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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压低下声音,“殿下年幼,又从不讨先帝之喜,如何就能在先帝薨前被册封为摄政长公主?诸位别忘记,谁是最后面见先皇之人。”
讲这句话时,他神情显得意味深长,“那位在朝中偏颇的又只非是一两事,下官还闻殿下入太书院一事亦有他手笔,甚还亲身为师教学,诸位皆知那位同……纠葛,如此作为……”
短短几句话其中弯子绕了又绕,听得乐冉生怒之余又连连惊叹,此人,当真也是位人才。
不过短短几句,明里暗里的就将她同宋先生连在一处,让人想入非非。
果不其然,有人听完他这一番话,当即就道:“陶兄意思是讲,殿下实则不过是……”
他摊平手掌,另只手做了一个提线人偶的模样,肃起来面色。
陶叙微微一颔首,“小殿下从无掌政经验,但批折阅事皆十分出色,虽承于太后膝下多年,但太后当年曾立誓远政,其中究竟有无干系,谁人也讲不出几分,依我……”
“依你个胡编乱造大言不惭,在这里蛊惑人心,结党营私!”
拔高了调子的声音咬牙切齿从后传来,乐冉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气得脸都红了。
桃桃曾同她讲过,遇见这一种在背后胡说八道的人,直接上去就完事了!
乐冉磨牙,怒视被话音吸引来视线的一众大人。
此人不仅诋毁宋先生,竟还将那些她勤勤恳恳熬了几个通宵批阅出来的奏书,算做是宋先生的手笔,简直是要将她气死了!
诚然,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小气,气他将这件事算在宋先生头上,有那么个抢功劳的意味在里,而是,她虽从头就打着这样的念头,但至今,至这一刻!
她都没能忽悠到宋先生来替她改一本奏书!
乐冉当真是要气死了,她深吸一口气,此时也再顾不得端着什么仪态不仪态的了,一跺脚,一叉腰,努力令自己显得有那么几分气势的拔高起音调。
“他就是帮着本宫!
就是愿意教本宫!
就是护着本宫!
就是……就是……左右本宫就是有他帮!
你有吗?!
有吗?!
别以为本宫听不出来你是在骂本宫废……小废物!
你连本宫头发丝都比不上!”
一口气连着不带喘得讲出来百十来个字,乐冉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她哼哧哼哧喘气,面对着几张目瞪口呆的脸。
“你……”
陶叙醒过来神,见只是个穿着靛蓝服的小太监,皱起眉,他正要说话,旁边却有人扯了他袖子凑过来,声音有些发紧,“陶大人,那位好像是……”
话至一半,尚未吐出后面的字,却叫一声笑音打断。
“哎呦,这是谁欺负我们小殿下了?”
声音戏谑轻佻,尾音上扬,乐冉转过脸,正见两道她寻了片刻的修长身影,小姑娘心里顿时生了股委屈,她扭脸朝着跑过去。
桑青折假意伸出手臂,欲想安慰一下,不料径直跑来的红眼小姑娘同他擦袖而过,一头就撞进了身边人的怀里,受了大委屈似的闷声闷气。
“他骂我。”
桑大人面上笑意僵住了,动作也僵住了,他缓慢转过脸,睁大了的狐狸眼中满是震惊。
宋钺抬眼扫他,眉眼里漾了些笑,似有几分炫耀,桑青折正恍惚着疑惑他是否花了眼,不然如何能在宋钺那副棺材脸上看出这般神情……
“陶叙,”
宋钺嗓音平淡无波,却渗着丝丝往骨子里钻去的寒,“妄议殿下,何罪?”
那几个官员一下僵在了那里,背脊冒了冷汗。
虽明面上点的是陶大人的名,可宋相的视线,分明是扫过了他们这里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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