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少了最重要的一份
“这就奇了。”
李镜道,“老许师傅必不是打这儿坠楼。”
“是是,明府您请——”
周水兴连连点头,转身将李镜引向众人身后、位于东南角的另一包厢,“老许师傅应是进了这间临街的大厢……”
这一间比方才那屋敞亮多了,里头香案桌椅俱全,内设一张八仙大桌,墙上挂着一贴龙飞凤舞的狂草,比县衙后堂正厅也不差。
冬日暖阳从八开扇的大窗射进来,照得人身上暖烘烘的。
李镜推开两扇窗向外望,只觉眼前一片开阔。
江面波光粼粼,天边远山尽入眼帘。
“明府容禀。
二十年前,咱这来凤楼已是方圆百里内的至高点。
登楼远眺,江都一县并郊外水村山郭尽收眼底。
彼时这楼不在江边,楼下是人流熙攘、买卖繁荣的县中大街。
当年老许师傅便是坠在这扇窗下。”
李棋来到窗边问:“老许师傅身量如何?”
周水兴道:“比你小官人略长些,却赶不上明府。”
李棋手扒窗沿盘算道:“这窗开得高,约莫到许焕胸口。
他必不是失足落下。”
说着两手一撑,抬腿往窗上翻。
李镜吓得猛扑上去,一把抱住他腰身,失声叫道:“棋儿!”
李棋脸一红,挣脱出来道:“我试试难跳不难跳,又不真跳。”
李镜鼻孔出气狠狠瞪他。
周水兴斜斜看向一旁道:“呵呵,小官人多虑了。
草民记得,当时这窗口底下摆了两把圆凳,若踩着凳,一步就跨出去了。”
“你说他是自个儿跳下去的?可他正为他家小儿前途谋划,有何理由轻生?”
李镜问道,“事发之时,四楼可有旁人?你说你在后厨,可有人证?”
在李镜直直逼视之下,周水兴一时有些慌乱,语气急躁起来:“这……草民方才不是说了?那是未时末,来用午饭的客人都走光了;草民是与伙计们一同在灶上用饭,老许师傅来与我交谈几句后便独自上楼,众人都看着的。”
这人眼神闪烁,总是讲一半、留一半,非得人逼问才肯说全,显然心里有鬼。
可他这套说辞一时抓不出什么破绽,李镜决定先就此作罢,明日叫差役带他上公堂,杀威棒下再细细问来。
“行了,既然周公已知无不言,本县也不便再多叨扰,请吧。”
李镜冷冷告辞,又敲打他道,“改日再来请教。”
周水兴急忙点头哈腰将四人让下楼去。
临出门,李镜从怀里掏出一角碎银递给李棋,让他结早茶的帐。
周水兴死活不收,于哨儿、常青便一左一右将他架住,李棋把银子往他袖里一塞,撒腿就跑。
一进县衙,李镜便吩咐道:“查查周水兴的底细,这人背后有事。”
常青自告奋勇道:“明府,我去。
听他口音,应是北郊石村人,我嫂子娘家就是那儿的……”
于哨儿揽过他肩笑道:“你嫂子是买来的?人说石村穷得咧,几家凑不出一条裤子,女儿都当牲口卖……”
常青作势要撕他嘴,两人正推搡着,忽听李棋“咦?”
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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