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攀着梯子,拽住绳索翻上了屋顶,而后又将绳索抛下去,对她说:“公主,您将绳子系在腰间,防止摔下去,等爬到梯子尽头时,伸出手,卑职拉您上来。”
公主似乎对于这种事感到十分新奇,也没有与他计较什么体统不体统的事情,将绳子牢牢栓好后,便攀着梯子,一节一节地朝他靠近。
他伏在屋檐上,一手扶住梯子,一手朝下方伸下去。
他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踩着梯子,夜风吹过,吹得梯子晃了晃,吓得她握紧了梯子两边不敢动。
“别怕。”
他安慰她,“公主,把手交给卑职。”
她抬起头,夜风吹得她发丝有些凌乱,明明只有月光,可他不知为何,却清晰地看见她眼中有水光粼粼。
她朝他伸出手,袖子沿着胳膊滑下,露出白皙纤瘦的一截玉臂。
他握住她的手,微凉,柔软,他一个用力,便把她拽了上来。
两个人双双跌倒在屋檐上,还好屋檐斜度有限,不至于滚下去,但他身下满是硌人的瓦片,也着实不轻松。
“虞侍卫。”
她趴在他的身上,垂头看着他,“这里好高,本宫害怕。”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抹去了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水珠:“卑职在,公主不必害怕。”
至于吗?怕得要哭了。
他轻轻坐起来,拥着她的后腰,检查了一下她腰上的绳子,确认绳结牢固后,便牵着她,绕到屋檐的另一面。
公主府外不种高木,因此一眼便能看到远处亮如白昼、花花绿绿的灯市,以及街头巷尾、来去穿梭的人群。
公主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仿佛不抓着,她就会掉下去一样。
“你为什么以前不去看灯市?”
她问。
“灯市人多,卑职杀过人,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
“可你又没有被贴过通缉令,他们其实都不认识你。”
“卑职会心虚。”
“你还会心虚?”
她犹带着鼻音,闷闷地笑起来,“你明明胆子那么大。”
奚旷:“公主胆子比卑职更大。”
“本宫知道,你觉得本宫不守妇道,亦不守孝道,之所以愿意为本宫办事,无非就是为了报恩。”
他官帽下漏了一缕头发下来,她就绕着他那缕头发把玩。
“卑职绝无此意。”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本宫?”
她问,“撒谎的人,才不敢看本宫。”
他只好看向她。
她的眼珠很黑,此刻倒映着远处的灯火,愈发显得亮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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