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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密道历经两百年,虽然简陋脏乱,却仍坚守未塌,若是能好好利用起来,当初的北炎铁骑,又如何能如入无人之境!
“不过,宁王也确实有自信的本钱,我这不是,终究还是败在宁王手下了吗。”
她微微眯起眼,说话没有一丝手下败将该有的觉悟,“只是我有一点未明,宁王殿下既然能先人一步找到密道,又为何直到现在,才将我和秋穗拦住?”
她头脑如此清晰,与之前伪装成的一无所知、却故作冷峻的失忆女子不同,也与撷阳郡里那个放浪不羁、说半句藏半句的寂寞公主也不同。
相识三载,同眠一榻,他竟然今天才看清一个完整的她。
“本王为何现在才拦?”
他兀自笑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抚上她的脸颊,幽幽道,“你应当庆幸,若不是在你出逃的时候,本王恰巧遭到埋伏,你岂会争取到这么多时间?”
桑湄一愣。
他遭到了埋伏?
脑子急转之间,她想通了许多事情。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和秋穗在密道里跑了好一会儿,还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原来不是因为她们把痕迹藏得太好了,而是宁王遭遇埋伏,士兵们没空管她们了。
怎么不多来点有用的刺客?
“你可知这两日来,本王想的是什么?”
他靠近她的耳朵,低语道,“本王想的是,若是你被刺客劫走,作为对本王的威胁,本王该如何是好?又或者是,你死于刺客之手,本王回去,如何向父皇交差?”
“宁王若再靠近一点儿,这把剑就会割着您自己的喉咙了。”
桑湄提醒。
奚旷一顿,沉沉地看向她漠然的侧脸。
鲜血仍在不断流淌,已经浸红了她的衣领。
她脸色灰败,连唇色都变得苍白。
若不是有根树干靠着,他毫不怀疑她会立刻倒下。
几个时辰前,当他与亲卫在水下打开了一道石门之时,他的心就迅速沉落下去。
石门嵌合紧密,只有打开的时候会大量灌入河水,合上之后,便只会有少许的渗水。
那一看就是一座制作精妙、但长期荒废的密道。
既然不是临时挖的,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这是南邬旧有的密道。
桑湄消失在河里,不是意外。
一路上,他看见了被她们搜刮过的石桌,上面有些地方毫无落灰,一看就是刚被拿走了什么东西;也看见了她们在草丛树梢上被勾破的衣角,想象着她们究竟是怎么在这样野蛮的环境里落的脚;更看见了被她们刻意遮掩过的猎人屋子,但是她们还是太欠缺经验,手段之拙劣幼稚,引人发笑。
他已经完全可以确定,她的离开,和刺客没有任何关系。
是她自己想走,而刺客的出现,就仿佛是上天故意安排的一场巧合,拖延他,放生她。
但他凭什么要接受这样的安排?
她那般利用他,欺瞒他,玩弄他,算计他,甚至要杀他,他好不容易从地狱里爬回来,走上一条万人仰望的道路,怎么能就这样放走她?
他要把她牢牢地拴在身边,生生死死,永世纠缠。
在听见远处隐约的狼嗥时,他心脏有一瞬的停拍。
可等赶到时,他看见的是什么?是她和秋穗完好无损地坐在地上,喜气洋洋地分食狼肉!
他站在高处俯视下去,心神巨震。
连同身后的亲卫们,也不禁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两个柔弱的女人,竟然能杀了野狼?杀完之后,竟还敢分而食之?
这已经完全不只是力量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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