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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春娘只是呆滞。
“……罢了。”
奚旷抬首,看向前方神色晦暗的奚存,“父皇,你也看到了,她和桑湄朝夕相处那么多天,都没记住那是谁。
她……只记得一件事。”
那就是找旷儿。
“朕本来以为……她至少认得出人。”
认得出人,就说明还能讲点道理,知道利害。
可倘若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认识,还在成日喊着要找旷儿,这还能如何处理?
“朕给你三天,要么,让她明白所谓的旷儿根本不存在、或者是死了,什么都好,总之让她休要再提此事。
要么……”
奚存闭上眼,“就让你母亲,永远留在这里罢。”
“父皇!”
咚的一声,奚旷跪下,浑身发颤。
“老大,你应当知道,朕并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奚存负手而立,烛影投在他身上,暗色龙纹张牙舞爪,“对你,和你母亲,朕已经一退再退。”
奚旷双手握紧成拳,牙关紧咬。
而他身后的虞春娘,似乎没听见他们二人方才都说了什么,还沉浸在“孩子早逝”
的恍惚中。
温暖如春的太极宫,幽冷无尽的长安城。
很久很久,久到连蜡烛都快要燃尽,哔啵一声,爆出一声清脆的烛花。
“儿臣……领旨。”
奚存没有说话。
他只是微微回首,用余光看着奚旷默默俯下身,重新给虞春娘戴上那顶帷帽,然后扶着她,离开了太极宫。
宫门开了又关,一股冷气窜入,身后传来宫人们细碎的脚步声。
他们安静地换了新烛,收拾了地上的茶水瓷片,又上了一盏新茶,安静地退下,留下来的,唯有一个老太监。
“尤荃哪,在外面站了挺久罢?瞧瞧你这满身寒气。”
奚存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撩袍坐下。
老太监长脸细眉,像是干瘦版的年画土地公似的,闻声连忙大退几步,告罪道:“是老奴思虑不周,冒犯陛下了。
先前见陛下与宁王殿下有要事商谈,老奴不敢带着人在廊下候着,都远远撤到院子里去了,等宁王殿下出来了,老奴才带着人回来。
谁料竟忘了这一身寒气,望陛下恕罪。”
“宁王走了?”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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