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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右手边,视线越过那人高挺笔直的鼻梁,便能瞧见波光粼粼的水面。
她不由感叹了一声:“运河尚且这般美,不知津门那头,又是如何繁华富盛景象。”
顾文堂听了却笑着摇头:“如你这般跟着朝廷的人就走的商人毕竟还是少数,如今这内河倒仍旧是比津门埠口要繁盛一些。”
晏安宁有些不服气,抿了嘴笑:“等回头我的人赚了大钱回来,大家就都要眼热啦!”
一脸的狡黠,说话间毫不掩饰明明身为女子却好不逊色男子的野心勃勃。
顾文堂看在眼里,只越发觉得她有趣。
他侧过头来,眸色温和清亮,眉头微挑一下:“既然这般喜欢,不若随我去一趟津门?”
他将手搭在船阑上,修长如竹的指节敲了两下,“只是去一趟得到晚间才能到了,今夜怕是回不来,不免要在津门城投宿一夜了。”
说这话时,他眸子里多了些兴味的神色,晏安宁便避开他的目光,胡乱地朝旁边看,一面道:“京城也挺好的,这天这么冷,轻易还是不要往城外跑了。”
话说罢,晏安宁飘渺的目光忽地一凝,定格在码头一架马车旁,一位梳着双丫髻的姑娘身上。
顾文堂却在看她。
已经入了冬月,江上的风带着丝丝寒气。
姑娘面戴一层薄薄的面纱掩去惊人美貌,露在外头的一双娇嫩耳垂被风裹得泛红。
不知那莹白的鼻尖此刻是否也是相似的惨境。
顾文堂满心的可怜又喜爱,于是骨节分明的手指近前,打算将她身上的斗篷帽子戴好竖起来,有些话正堵在唇齿间呼之欲出。
身侧的姑娘却忽然变了脸色,斗篷光滑的衣料拂过他的指腹,顾文堂微微凝眉,便见她一言不发地转身提着裙子下了踏板。
晏安宁看到了一人的婢女。
她像是被梦境中那一双手推着往前走一般,朱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直奔那辆马车而去。
但行至半途,便被人拉住了手臂。
是惊喜至极的声音:“表妹,你怎么在这儿?”
晏安宁顿住脚,便见许久未见的顾昀出现在她面前,手里捧着一个红漆描金的匣子。
她不动声色地拨开他的手,平静地问:“这话倒是该我问,春闱将至,表哥不在府里闭门苦读,跑到这摩肩擦踵的码头做什么?”
离那辆马车太近,她已然看到了那生着瓜子脸的婢女好奇地看过来,目光中不乏审视。
顾昀有些支吾,抱着匣子在迟疑。
晏安宁忽而就笑了,指指那头瞧上去朴实无华的马车:“那里头坐着的是位年轻姑娘吧?表哥同她一道来的?若是寻到了良缘,我这厢不免就要道一声恭喜了。”
顾昀一听,脸色就变了:“没有的事。
那姑娘不过是附近的小商之家,家里做水上生意的,我是从她家买些得宜的物件罢了……”
晏安宁不禁莞尔。
小商之家?
她比谁都清楚那马车里坐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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