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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下货舱的舱门,还剩54秒。
于顽上来是跟着搬货的海员一起上来的,现在没有人搬货,舱门自然是被锁住的,好在船上的彩灯没有照亮这一块空间,于顽贴着舱门,从皮带里卸下一根金属细针,在昏暗的光线下准确捅入锁眼,指尖带着金属针描摹锁环的形状,找准弹簧点微微用力,金属针弯曲抵住弹簧点,于顽另一只手拉住锁把,指尖轻动,门锁应声而开。
还剩39秒。
货舱比昏暗的过道更黑,于顽来不及适应黑暗就往下走,步梯略微陡峭,于顽三步并一步下到货舱口,喧闹声音被隔绝在外,空气中弥漫着空旷干燥的味道,往前撞上货板,于顽往上看,上面赫然出现漆刷的数字3,这是3号货舱。
于顽估算两头距离,往左边冲,货舱的宽度比他估计的还要大,跑过4号货舱,时间还剩24秒。
于顽咬牙,裤子面料崩出小腿肌肉的形状,到达6号货舱,还剩11秒,一扇大铁门拦住他的去路,是舱内的分隔门,于顽速度不减,小腿猛蹬跳跃,双手抓住铁栏,腹部核心发力向上卷,整个人瞬间翻上铁门,一秒不耽误向下跳,铁门上的尖刺在手心喇出一道血口,但于顽无暇顾及。
5秒,于顽看到7号货舱的门,额间细汗渗出,双腿及时收力避免惯性将自己带得太过,在最后一秒内,冲开大门,进入7号货舱。
卫星电话适时响起,于顽喘着气接通,那边医师语气略带失望,说:“不算失败,但比以前退步很多,我不太高兴。”
“我也不爱听废话。”
于顽挂了电话,开始找那个箱子,583910,前两位是横列号,中间是竖列号,后两位是序号,于顽跟着数字找到那一列货,10在最顶上,几乎要顶到货舱顶板,于顽挪空几个箱子往上垒,一格一格向上爬,箱子上的木灰顺着呼吸呛进喉咙,于顽猛地一咳,脚下一滑险些摔下去,扣住木箱边缘稳住身形,手已经触到10号箱。
昏暗的7号货舱内,不甚明显的脚步声响起,于顽收住动作,偏头往下看的一瞬间,一柄飞刀猛地朝他面门袭来!
于顽迅猛从木箱板子边缘翻身,飞刀直直插进刚才他头部后方的箱内,力道之猛让锐薄刀片还在不停翕动。
这里埋伏的有人,本来在他进来时就该发现了,但他太着急了。
还没等于顽看清下方的情况,脚底踩着的木箱被大力拖动,垒起来的箱子失去平衡轰然倒塌,于顽跟着下坠,腰间砸在木箱的棱角处发出声闷响。
“嘶。”
于顽手撑了下卡住的箱子往隔壁货架上一跳,底下的人跟着转移过来,于顽只看见不只一个人在围堵他,还是几个体格看起来很不好惹的家伙。
手边没什么武器,于顽徒手从旁边箱子拆了块板子拿在手里,壮汉已经爬到身后,肌肉暴起的手臂抡拳朝他挥过来,暴裂的拳风撕开空气,在抵达于顽后脑时被猛地躲开,壮汉跟着惯性往前栽,于顽抡起木板朝他脖颈猛砸!
木板断裂的声音在舱内尤其明显,被砸中的壮汉慢慢回过头,脖颈除了木灰外没留下任何伤口,壮汉眼底泛红,像是被红布惹恼的公牛。
有点尴尬,于顽咳了声,说:“挺、挺结实啊,哪家健身房练的啊?”
壮汉大吼一声撞过来,于顽攥着剩一半的木板使劲抵住大汉的脖子,翻身抬腿往他肚子上一蹬,把人踢下货架,还没等于顽歇口气,脚踝被后面爬上来的壮汉死命攥住,猛地往后一拉,于顽连同壮汉一起跌下货架。
摔下来的这几下带倒很多东西,都是硬邦邦的大家伙,于顽翻身起来,浑身青痛。
看清了,这儿有三个大块头在等着他,壮汉们摩肩擦掌,慢慢地把他包围起来。
于顽揉揉手腕,勾唇笑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黑灰成痕抹在脸上,平添几分痞帅的匪气,一边作投降状往后退,一边吊儿郎当开口说:“几位仁兄,上过学没有?袭警可是犯法的。”
壮汉们不接话,尽职尽责地扮演听话的精钢机器人。
背抵到货箱,于顽停下来,敛了笑意,“不说话?我可是提醒过了。”
最左边的壮汉发起攻击,于顽跳踩在木箱上,依靠重力猛踹在壮汉肩头,将人踹得摇晃后退几步,于顽也没讨到好处,腿上被反弹的力震得发麻,另外两名壮汉一起攻上来,一个绞住于顽的脖子,另一个重拳砸向于顽毫无遮挡的腹部,钝痛霎那间传遍上身,一口淤血被锁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于顽脸被憋得通红,迅速摸出撬锁的金属针往箍住他的壮汉手上猛划,持续发力的臂膀被划破,血流霎时喷流如注,壮汉吃痛放手,于顽捞起他的伤手将人过肩摔了出去,砸在另一名壮汉身上。
于顽吐出口淤血,扭了扭脖子,关节发出清脆的咔擦声,一半脸上喷溅着壮汉的血液,顶层若有若无的光线传下来,恍惚真有几分嗜血阎罗的模样。
被蹬开的壮汉从后面悄然袭了上来,锁住于顽的双手,另外两名向他冲过来,一时间舱内地板仿佛都在震动,于顽猛踩壮汉脚趾,壮汉吃痛松手,于顽从他左臂下绕过去,旋转发力,卸了壮汉一条胳膊。
三个壮汉都伤得不轻,但仍然像上了发条一样往上冲,这样不行,体力耗光后捞不到好处,于顽往后退,跑进货架密切陈列的货品区,壮汉紧跟其后,但狭窄的活动空间牵制住他们壮硕的体型,只能眼睁睁看见于顽灵活消失在货栏间。
壮汉点头示意,分头找人,此时的于顽蹲在高处,手里握着从货箱里顺来的红酒瓶,像暗夜里潜伏的猎手,慢慢等待猎物踏入圈套,一个壮汉走入潜伏区,此刻双方都是对方的猎物,两边都在等待得手的时机。
壮汉走到于顽斜下方,于顽屏住呼吸,心中默数三个数后抡起酒瓶往下砸,玻璃碎裂和头骨闷响的声音混合着突然爆开的醇香酒液的气息引起不远处两个壮汉的注意,等他们跑过来,只看见他们的同伴躺在红酒溢出的舱板上抽搐着。
“一起行动。”
一名壮汉粗声道。
于顽身上被浇湿了大半,舔了舔手上残留的酒液,又拿起一瓶,在两个壮汉前进路上的拐口等待着。
一名壮汉格外眼尖,定睛看了眼某处后拐了拐旁边的人,另一名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在不显眼的某个货架旁,一片小小的衣角露出个小尖。
壮汉默声点头示意,二人在下一个货架分头前进,在快走到于顽藏身处时,左边壮汉拿起个箱子突然投掷过去,于顽朝着声响处猛地向下砸,转身的瞬间,右边壮汉突然冒出来,锁住于顽双手和脖颈往下按,于顽重心被一股大力控制住,使不上力也翻不起来,左边的壮汉吐出口粗气,就地抽出一瓶酒,对准于顽的脑袋,肌肉勃发扬手向下砸!
砰!
酒液爆开的碎声依旧清脆,于顽脸上被溅满酒液,玻璃碎片在脸上划出细碎血痕,酒瓶没砸到于顽头上,面前扬着就怕的壮汉缓缓倒下,露出身后突然到来的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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