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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水这才看向来人,冷着脸警告:“离他远点!”
少女伸出指头指向自己,面露委屈,扁扁嘴,“我这样,他怕我啊?”
话音落,她口中又立刻接道:“呵,我看你是搞不清楚状况,这儿最该害怕的就是你这个愚蠢的凡人!
也不看看你左近都是什么人,不,没一个全乎人,一个僵尸,一个厉鬼,一个活死人……”
“喜煞!”
杜若水喝出在场第四人的名字,“闭嘴。”
不,如她所言,她不能说是“人”
。
时间倒转到半个月以前,他离开客栈时问马关山买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马关山起初推诿搪塞,可事实上他知道对方藏着那样最厉害的东西是什么,很多赶尸匠都知道,这是需要旁人暗地里知道的秘密,好叫他们对马关山也有忌讳、有畏惧,不敢轻易造次。
最后马关山到底没能推脱得了。
“小哥,不是我老马舍不得,不讲义气,我是担心你,你知道那玩意儿是什么吗?如今茅山正统不存,道法不昌,天下就没几个人压制得了她。”
她——是喜煞,生前在重大喜事场合里意外猝死的女人,乐极生悲,大起大落,一腔怨气难以消解,死后化为红衣厉鬼,极凶极煞,普通人哪怕只是无意和她撞上一面也会遭殃,轻则发烧染病,重则恶孽缠身,药石罔效,终惊惧而亡。
而杜若水看重的正是喜煞的厉害之处,若她不是喜煞,他也不会开口向马关山讨要。
马关山当时对他絮絮叨叨交代了一堆禁忌,他全当耳旁风,转头找了个空旷无人的地方把那个半人高的酒坛放下,两三下撕开酒坛上两道贴成“十”
字形的黄符,等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发生。
冥冥中他若有所感,抬头看上去,同时阖上双目——事先他用自己的血在眼皮上画了一双眼珠,此时便看到黑暗中一双苍白的手向他逼近,十根指甲又尖又长,染了鲜红的蔻丹,像一朵食人花,欲从两边掐断他的脖子,痛饮他的鲜血。
一个身着古式嫁衣的女人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头上戴着一个沉重的凤冠,凤冠下垂落一排珍珠缀成的面帘,只能透过缝隙隐约窥见一张惨白的脸、一双涂朱般的唇。
杜若水纹丝不动,任由那双手接近,直至指甲划破皮肤表面、沁出一点血珠。
耳畔登时一声惨叫,如野兽长嘶,红衣女子的身影烟雾般消散,转而在离他百步之遥的方位重现。
“你……你是个什么东西?!”
那声音沙哑粗涩,乌鸦般难听。
喜煞不愧为喜煞,不但有自己的思维,还能正常对话。
杜若水抬手从颈侧拭过,垂眼看向指腹蘸上的血色,人皿和喜煞、哪一个更厉害?看来在伯仲之间。
老马说他控制不了喜煞,其实他也没想控制她。
不过……真要想控制她也不难,给她想要的便是了。
厉鬼想要什么?
“你想杀人吗?”
“杀我一个就够了?”
“跟我走,我带你去杀人,更多人。”
*****
擦掉眼睛上的血后他再看不到喜煞,除非去找个牛头面具透过牛眼睛看。
但没必要,他能感觉到对方那股阴冷的气息萦绕于周遭,知道她一直跟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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