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姊妹是家做姑娘时就常有些姑娘家的小吵小闹,原没大碍。
按说又嫁了兄弟两个,本不至于起这样大的嫌隙。
可事情恰巧坏也坏在此处,琴太太当年不甘给人做填房的,原有意另一门亲事。
偏她爹娘经不住大女儿的撺掇,硬是扭转乾坤,将那门没成文的婚事打发了,把小女儿也许到李家来。
那时候大老爷业已年近四十,琴太太大好青春赔给了个梅菜干似的中年男人,怎能不委屈?从此心里便怨上了姐姐。
她接过茶碗,轻轻摇着脑袋吹茶汤,鬓上金凤嘴里衔下的珍珠流苏跟着摆动,与她的笑意一样,有些好戏旁观的从容,“难得二老爷肯归家一趟,姐姐恐怕要高兴死了。”
冯妈赶忙搭话,“听说二老爷在京里的四姨娘生了个小子,今年正月就满周岁,二老爷是趁年节,领着他回来认祖宗的。
老来得子,在北京城争足了脸面,也想着回乡下在亲戚跟前风光风光嚜。
要人家赞他老当益壮。”
琴太太兴致勃勃地剔起眉眼,“有这椿事?”
“可不是嚜。
霜太太接了二老爷的信,连缁大爷都没告诉。
是霜太太跟前的赵家阿妈同我说话走了嘴。”
琴太太不耻地笑一声,“老当益壮……男人就好在这件事上争面子。”
说着,她厌嫌地挥挥绢子,“月贞大约就回来了,吩咐下去,叫厨房预备下荷叶蒸肉,姐姐爱吃的。
霖哥,芸娘,惠歌,还有两个小的都叫他们早些到厅上去。
叫小厮把那老家伙也推过去。”
话传到二房屋里时,霖桥尚未归家。
芸娘只在榻上干着急。
祖上定下的规矩,虽然长辈没了分家,应该分家不分心,初一十五两宅人口坐到一处吃饭给祖宗烧香。
霖桥倘或不守,琴太太顶多不痛不痒地骂他两句,罪责仍要她来担。
谁叫她做媳妇的劝不住丈夫,任他在外头花天酒地?
跟前那妈妈比她还急些,“这个时辰二爷还不回来,只怕又给哪个狐狸精栓在了哪里!
不是太太说,奶奶也该管管他才是,玩也要有个章法。”
“我管得了他?妈妈快别说笑话了。”
芸娘的急与妈妈的急并不急在一处,“他爱上哪就上哪去,只是不该挑这日子,又招我挨太太的训。
那头大嫂子接回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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