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幼薇今日来,一定是为了三人的结果来的。
沈奚自己横在他们未婚夫妻之间,坚持着,是想陪他多走一段是一段。
走到今日,她和他都算尽了力。
该面对的一样不少,天皇老子也逃不掉。
沈奚在灯影里,把脸埋在他的臂弯里,傅侗文抚她的头发,温柔地问:“累了?”
“你结婚前我就走,”
她闷声说,“我们正经说一次分手,算是有始有终。”
他的手顿住。
她一鼓作气地说:“在来广和楼路上我想过,只要你身子健健康康的,养得好了,胜过任何的东西。
今日管中窥豹,你在革命路上的艰险,我也算见过了……你这样勉强着就是心病,既想要给我交代,还要对得起辜小姐,这两个月你走得很艰辛。
三哥,世事难两全,我全能明白。
我对你说过,我要的不只是今生今世的婚姻,也不强求恋爱了就要走向婚姻。
能走到这里,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傅侗文是擅长辩白的人,此刻却一言不发。
她抬头,最后说:“我们都是留过洋的人,恋爱和分手是寻常的事,是不是?”
他周身的汗,慢腾腾掀开一半的棉被,露出上半截身子。
刚刚他和辜幼薇在第二官的事,和沈奚想的大有不同。
今夜牌局,傅侗文铺设了三层:明面上是受贿;暗地里要送钱给滇军;第三是要逼辜幼薇和自己谈到最后一步。
辜幼薇嘴上说受得了旧式的妻妾婚姻,想象是一回事,真接受又是两样。
这两个月他直接让她对沈奚退避三舍,已挫败了辜幼薇的自尊,今夜大张旗鼓带沈奚来广和楼,在京城最热闹的戏园子里呼朋引伴陪她斗雀,暗里明里都在昭告着,他把沈奚带在身边宠着。
只是没想到,辜幼薇的小姐脾性比过去还大,不等天明,趁夜就来了。
傅老爷的人谁都不避,唯独见了辜幼薇,会照着老爷吩咐,给两人留谈情说爱的空间。
于是,两人在刚刚摊了牌。
辜幼薇又是大哭一场。
哭罢,她抹去眼泪,将短发草草梳理,端坐在他身前说:“你逼我到这里,你赢了。”
傅侗文早前对她说,他爱沈奚的心情,就像过去辜幼薇爱他的心情。
这里裹着双重意味,一重是他对沈奚,另一重是在指现在的辜幼薇不再单纯。
“幼薇,你也没自己想得那么爱我,百求不得,才自以为镂骨铭心,”
他见她恢复冷静,开诚布公地说,“今日你逼我结婚容易,日后我逼你离婚也容易。”
辜幼薇问他:“你非要将自己说成个寡义的人,是介怀我在法国离婚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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