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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日寻她的目的至此已昭然若揭,羞辱她。
若她是那种品行高洁、极有骨气的贞洁妇人,此刻她应当咬舌自尽,或是撞柱一死,以全名节。
可她没有那般铮铮骨气,她只是个趋利避害的寻常人,怕疼又怕死,且人间有那么多美好事物值得留恋,她没活够,不舍得死。
于是在最初的震惊、愤懑与羞辱逐渐平息时,她撑着身子从榻边坐了起来。
静默两息,抬起沉重无比的手伸向襟口的鎏金如意簪花扣,指尖轻颤着解开。
俩人都没说话,这沉香袅袅的屋里一时静得只剩下一颗又一颗扣子解开时,衣料簌簌的摩擦声。
双眼虽然被蒙着,可李妩清楚感受到那直直落在身上的目光,如同蝮蛇般阴冷又缠绵,一会儿停在她的脸上,一会儿又紧随着她的动作,落在她的耳垂、肩颈与胸前,渐渐地,如有实质般,变得灼烫而危险。
不多时,最外头那件杏黄缎面花卉刺绣对襟薄袄已全然敞开,露出牙白交领里衣,薄薄的棉布里衣贴身勾勒出那起伏玲珑的曲线。
细白长指勾住系带时,李妩动作不由迟疑。
里衣若是解开,那她身上那些痕迹便彻底掩不住了。
“怎么不脱了?”
头顶传来男人低沉平静的嗓音,细听似有一丝压抑的沙哑。
李妩垂了垂眼,指尖紧捻着系带,艰涩开口:“臣妇身上……粗陋不堪,唯恐污了圣上的眼,惹得圣上不快。”
他折辱她就罢了,就怕他看到这些痕迹,迁怒于楚明诚——
如今楚明诚身在外地,皇帝真要下手,只需简单制造一个“意外”
便可。
她实在不敢冒险。
然而,身前男人薄唇微启,语调冷然:“继续脱。”
李妩胸口微窒,没想到他竟如此决绝,非得撕破她最后一丝体面。
可现下人为刀俎她为鱼肉,诸般情绪翻滚两番,终究是沉了心,咬牙道:“既然陛下执意,臣妇只得从命。
只是今日种种,你恨我、怨我、折辱我,我都认了,唯有一点,你我之间的旧怨莫要牵连无辜旁……啊!”
话未说完,身前陡然一凉。
尚带着料峭春寒的冷空气毫无遮挡侵袭着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李妩下意识抬手护在身前,方才还勉强维持冷静的脸庞这一刻只剩下羞恼与惊慌,失声叫道:“裴青玄,你无耻!”
到底还是个年轻小娘子,在深宅高墙里娇宠着长大,又受诗书礼仪,圣贤道德的教诲熏陶,最是规矩守礼,哪抵得住这般直白的羞辱。
柔和春光之下,牙白里衣被扯开弃之一旁,年轻女子两条洁白藕臂紧紧交抱于身前,纤薄的背脊佝着,雪白的后背除却两根交错的烟粉色系带,便是三两零落的红痕。
一处落在右侧肩胛骨,一处在她纤细紧致的腰侧,再往下便是银白底子粉蓝绣金花卉纹样的腰带,以及略显凌乱的韶粉色绣花罗裙。
裴青玄几乎难以抑制地去想,该是如何的姿势,能叫她的腰侧都能落下痕迹。
这还是后背,若是身前——
阴恻恻的视线从那纤薄如蝶翼的肩胛骨缓缓移到身前,只见她深埋着头颅,双臂紧捂着那难以蔽体的烟粉色绸质兜衣,不知是惧怕,亦或是觉着周遭太冷,娇小身躯不住颤着,冰雪般莹润的肌肤已泛起淡淡粉红。
像是一只挣动双翅想从丝茧里飞出的小小玉蝶,纤细,美丽,又那般脆弱。
只要他想,就能不费吹灰之力了结她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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