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悦地说,“诸位的到来,让沙菲克庄园蓬荜生辉!”
人群中传来掌声和女士们银铃般的笑声,沙菲克先生在这份喝彩落下之后,继续说了下去。
“今天不仅仅有舞会,还有一个令人愉快的新闻要分享给大家。”
沙菲克先生卖了个关子,他对观众们眨眨眼睛,“我的长子埃里希和罗齐尔家的洛伦娜订婚已久,两位年轻人决定,在一个月之后的六月十日举行婚礼。”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炸开了更大的掌声与欢呼——没有人不爱婚礼,尤其是纯血家族的婚礼,其挥霍的布置与华丽的过程,往往能无限满足人们对于仪式感的追求。
在欢呼之中,埃里希与洛伦娜在楼梯最上方现身,冲着人们微笑,他们携手走下楼梯。
洛伦娜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奈杰勒斯冲着她点点头,沙菲克家的女人们微笑着看着新的家庭成员。
在人群最末的地方,她看见了凯厄斯——他穿着长袍,却与所有人不同,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他紧紧盯着洛伦娜,在那黑洞似的眼睛里,如深暗湖水底下的沉石,是难以认清的怒火和仇恨。
“敬爱情!”
沙菲克先生举起酒杯。
“敬爱情!”
客人们也都举起酒杯,向一对未婚夫妻致敬。
乐队就在这时奏响舞曲,洛伦娜连忙收回思绪,她和埃里希走下最后几级台阶,人群向后移动,为他们让出跳舞的地方。
这对恋人来到舞池中央,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为了展示默契,他们的舞步是排练多次的,他们注视着对方,目光里满是温柔与爱意。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他们是舞会的中心,理应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他们一边握着对方的手,洛伦娜另一只手搭在埃里希肩上,埃里希搂着她的腰,他们的世界没有其他人存在。
好在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太久,没一会儿,其他人也进入了舞池,假模假式的伴侣不再是大家注意的中心。
奥利维亚·沙菲克和一个表亲在旁边跳舞,她频频皱起眉,因为对方踩了她的脚。
沙菲克夫妇也开开心心地跳起了舞,他们俩看起来十分相爱,可是洛伦娜如今总是怀疑每一对相爱的情侣,猜测他们是否只是演出的搭档。
奈杰勒斯和沙菲克家的小女儿奥德莉跳着舞,他如今已长到了六英尺高,和他相比,奥德莉简直是一个小矮人,她的头顶还没到奈杰勒斯的下巴。
“找到人了,洛拉。
我跳完舞就离开。”
奈杰勒斯经过他们时,对洛伦娜说。
“知道了。”
洛伦娜说。
“那女人看着不是能生养的,你瞧她那屁股!
那么窄的盆骨,她多半会因为难产死掉!”
她又听到沙菲克家的亲戚说,“要我说,埃里希的眼光不是很好。”
钢琴奏出最后一个音符,洛伦娜不由得松了口气。
乐队停止了演奏,人群里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洛伦娜和埃里希立刻松开了对方,不约而同地退出舞池,走向两个相反的方向。
她穿过人群,往阳台去——这个灯火辉煌的房间里似乎只剩下那一处幽暗的所在,窗帘半掩着,她撩起帐幔穿过拱门,果然看到了凯厄斯。
她禁不住勾起嘴角:他们之间的默契甚至超过了她和她名义上的未婚夫的,多么可笑!
凯厄斯似乎变成了一种有毒的魔药,他能解去一整天伪装的痛苦,却让人一步步更靠近死神,然而即使知道他的可怕,她却仍想要喝尽这甘美的毒药。
他那毫无血色、苍白的脸,他上挑的眉毛、深邃的眼睛、紧抿的嘴唇——一切构成了完美惊人、邪恶而蛊惑的魔鬼的脸,令人心醉。
洛伦娜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是跳动的,她的血液是奔流的,她不是一个用于表演的木偶娃娃,更不是死在坟墓里的尸骨,结婚戒指就是她的灵柩。
凯厄斯光是站在那里就构成了巨大的影响力,叫她的感情脱离她自己的控制,变成他的俘虏。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然而他们四目相对,她知道自己此刻加快的心跳全是为了他。
“你来了。”
他说,迈步向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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