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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帛书,你毁了婉儿,搭上了我姐姐一家的命,现在又要杀了我吗?”
木云轻蔑地笑着,“我不怕你,我的命,你尽管来取,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中间还有一些话,祝秋忘了。
她只记得母亲最后也没对父亲说出帛书的下落,而是抢过了父亲手里的剑,向自己腹上狠狠地刺了进去。
登时,血流如注。
“祝经,相信我,你我都不得好死。”
木云轻笑着说,血从她口中溢出。
祝经怕了,慌了,便丢下剑跑了。
祝秋在此时小声哭着爬了出来,抱住了一身鲜血的母亲。
母亲一时有些慌乱,捂住了她的眼睛,叫她别看,却又在她耳边轻声安抚着,十分温柔地说道:“娘没事的。”
“娘……”
“秋儿,你要好好活下去,这是你娘唯一的心愿了,”
木云说着,声音渐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说着,木云拼着最后一口气,把帛书所藏之地告诉了祝秋,并嘱咐她长大以后一定要拿到手,然后便撒手人寰了。
祝秋知道那帛书的重要性。
她这些年过得实在是辛苦,但总算快要苦尽甘来了,从一味忍让,到利用这一点让祝纬对自己着迷,她着实费了不少功夫。
十四岁的她不会想到,有朝一日,祝纬会成为自己的提线木偶。
她知道她在赌,今天看到那帛书的一瞬间,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赌赢了。
只是,这整个过程,实在是屈辱。
她恶心自己,讨厌自己,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堪的人。
祝家一向没什么正常人的。
传说她的祖父,祝家的第一位主君,便暴躁易怒,经常有动怒失手打死人的时候,但因他是名门正派,打死的多半是不入流的小贼,倒也没人指责什么。
她的父亲阴损卑劣却又野心勃勃,她的叔父更是一个衣冠禽兽……祝家一向没什么正常人的,虽然外人看来,这些都是侠义之士,但祝秋知道,那只是一个笑话。
她过早地认清了人心险恶,过早地看清了三门中的虚伪,这让她痛苦不已。
最让她痛苦的,便是她在不知不觉间也成了三门中的一份子:道貌岸然,心机叵测。
这是她对自己的评价,她也知道这是命运的必然。
她身体里流淌着祝家的血,便注定不可能独善其身了。
好在她身体里还有一部分木家的血脉,这是唯一能宽慰她的事情了,让她觉得自己似乎还是有理由不是那么糟的。
她有时很羡慕贺连璧,羡慕她十四岁时便成了雁门堂的堂主,不必再受人控制;羡慕她不必勾心斗角、步步筹谋,爱憎都是那样分明;羡慕她可以那样纯粹地对一个人好,纵使这个人在立场上是她的死敌。
“阿贺,阿贺,我怕是会伤了你。”
祝秋只能在泥潭里挣扎着,期待有一日可以主导这个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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