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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迢低垂的警惕的目光被茶烟熏得有些松动,到处都是烟,笼着她,藏着她,她刚有一丝要拨开迷雾的冲动,就听见他说:“银莲,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装样子。”
陡地一个急峰,梦迢那一丝冲动戛然而止。
她在心里的松开了挑障眼纱的手,安安稳稳地坐回幕后,一阵后怕。
她险些忘了,她是“张银莲”
,在他面前,连虚伪的梦迢都不是。
她端起茶盅噙在嘴边,遮住她锋利上翘的唇角,“瞧你说的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弯弯拐拐的,把人都绕糊涂了。
我不明白。”
“你真不明白?”
董墨挑动眉峰。
梦迢摇头撇嘴,“真不明白。”
但梦迢有一点猜得不错,董墨的确是个“爱则加诸膝恶则坠诸渊”
的人。
他一旦决定搁置那些怀疑贴近她,一并就连她此刻的不坦诚也宽宥了,“那算了。
不说这些,且瞧瞧这泺水之源,爆流之眼。”
他拔座起来,在亭子的风窗前看景,背影遮住天光,肩上那一块雾蒙蒙的冬天更有些怅怏。
梦迢隐隐自责,端着点心碟子绕到他身边,外头扇着假作天真的眼,“你在家就没吃饭,快吃些点心。”
董墨拣了块香茶桂花饼,掰了一半递给她,见她捧着碟子没手接,踟蹰一瞬,一径塞进她嘴里。
旋即又像有些不屑于亲密,忙做不在乎地把眼转正瞧三个泉眼。
那泉眼似乎被封锁得久了,一时揭开,哗哗地涌的狠狠汹汹。
梦迢衔着半块饼琢磨他,他也仿佛是被封锁多年才得解禁的灵魂。
纵然她为使他挣脱镣铐,百般周旋引诱,可归根到底,还是他自己使力多一些。
她再不能像从前征服一个男人的色心而名正言顺地得意,反倒有些愧疚,“章平,你待亲近的人,一向这样好么?”
董墨瞥她一眼,不肯承认,“我亲近的人?寥寥无几。”
后又怕伤着她,补了句:“不过我倒是从未如此体贴过女人。”
梦迢撇撇嘴,“怎么,你跟女人有仇不成?”
他知道她有些顾左右而言他,大约是害羞的缘故。
他便顺着她的话搭腔,“仇倒是没有,只是我觉得……女人的心思太复杂,要说什么话不直说,弯弯绕绕遮遮掩掩的叫别人猜。
官场上也多是这样的人,我在官场周旋已经够疲累的了,又自寻烦恼去琢磨个女人的心思做什么?”
“那你方才那番话,不是在琢磨我又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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