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沈知珩每次喜怒无常时,都带着这样的味道。
贺嫣一边跟在飞鱼卫身后走,一边胡思乱想着,正神游天外时,一道刺刺拉拉的声响传来,她猛地抬头,看到拐角处血淋淋的人时,恰好嗅到一股说不出的肉味。
反胃的感觉当即涌了上来,她强行忍住了,正要唤沈知珩一声,便看到他丢下刑具到角落开始洗手。
一遍又一遍地洗,任凭手上伤口绽裂也无动于衷,直到盆里的水染了红,才叫人再换一盆新的。
贺嫣已经不知是第几次看他这样病态地洗手了,可没有哪次比今日这次更震颤,尤其是空气里还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和若有似无的肉味。
她看着面无表情的沈知珩,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难以接受荤腥了。
在他换到第三盆水时,伤口已经全部浮肿泛白了,贺嫣也终于回过神来,低低唤一声:“无忧哥哥……”
沈知珩猛地回头,后背突然僵硬。
他静了许久,再开口仍有些急促:“谁叫你来的?!”
即便拼命冷静,却也难以掩饰内心的慌乱,仿佛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扯下,自己所有的肮脏与罪恶都被晾晒在阳光下。
难堪,绝望。
沈知珩双手攥拳,指缝里的痒意却愈发难以克制。
贺嫣尽量不去看地上生死不知的那人:“我、我去外面等你。”
说罢,便急匆匆离开了,引她进来的飞鱼卫隐隐觉得不妙,也赶紧趁机离开。
沈知珩看着贺嫣匆忙慌乱的步伐,指尖顿时深深掐进掌心伤口。
沈知珩迟迟没有出来,贺嫣独自在内狱门口等着,一旁的飞鱼卫苦着脸不住求情,终于得来贺嫣承诺:“此事与你无关,我会跟沈大人说的。”
“那就好那就好。”
飞鱼卫顿时松了口气。
贺嫣见状有些无奈:“但我不保证他会听我的。”
“夫人放心,大人那么恋慕你,肯定会听的。”
飞鱼卫忙道。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沈知珩对她的感情,只有她一人不知道。
贺嫣苦笑一声,又想到什么:“刚才地上那人可是林香?”
“回夫人的话,正是,”
飞鱼卫说着,又苦了脸,“卑职还以为您这次来,是专门看仇人笑话的,这才轻易放您进去,谁知是卑职想多了。”
“沈大人对他用了很多刑?”
贺嫣问。
飞鱼卫叹了声气:“大人最近一不高兴就来内狱,这个林香确实受了很多苦,但他也是罪有应得,胆敢行刺夫人,真是罪该万死。”
……难怪前些日子林香要自尽。
贺嫣恍惚的功夫,沈知珩已经从里头出来了,两人对视的瞬间,贺嫣想起内狱里的场景,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她只是小小的动作,沈知珩却退后一步,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足够远,才冷声问:“你来做什么?”
“来找你。”
贺嫣小心翼翼。
沈知珩扫了她一眼,径直往外走,贺嫣赶紧追上:“我早上去见二殿下,是去道别的。”
沈知珩沉默不语。
“我以前……确实喜欢过祁远,但现在既然要嫁给你为妻,就不打算喜欢了,所以来跟他道个别,”
贺嫣顿了顿,“也不算什么道别,只是我心里做了决断,他并不知道我干嘛来了,估计还会觉得我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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