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年说得比较轻松。
但是纪仰听上去却不觉得轻松。
他心里清楚心理疾病给人带来的影响,他就是深受迫害的对象。
这么多年了,从未忘过心里的阴影。
“怎么引起的?”
纪仰的声音微低。
席年顿了一下,说:“你确定要知道吗?”
“确定,我确定!
哎呀你快说嘛!”
纪仰掀开被子,一头长发被静电弄得毛毛躁躁。
席年:“从小家里人对我的期望很高,把我捧到了一个所有孩子都应该学习的榜样的地位——我的言行举止必须成为楷模,我的成绩我的比赛必须是第一。
我的性格也要成熟稳重,我的人生也必须光辉灿烂。”
纪仰忽然打断他:“这不是豪门贵族子弟的要求吗,你家里一贫如洗,干嘛要求这么高,你父母这么拎不清吗?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席年只是嘴角勾起笑了一下。
他表面上是达到了家里的要求,可是自己心里清楚,他内心有压抑的叛逆,有无法释放的情绪,还有不可告人的性向。
他不可能永远践行那么完美的要求。
他说:“对,这是不可能的事。
我自己不完美,我也做不到完美。”
可是他在前二十几年里,努力地想要做到完美,他被架到那个高度去了,没办法说出自己低俗的欲.望,没办法表达自己庸俗的渴求。
他所克制的,都是被认为上不得台面的。
虽然表面上习惯性的伪装,可是经年累月堆积起来就如山那么高,无处宣泄和释放,最终成了束缚自己的牢,清醒地看着自己腐烂。
后来,每到换季,精神就极度低沉,最后变成抑郁。
犯病起来就像是个疯子,痛苦又煎熬。
“明知道做不到完美还想要去做得完美。
所以,这个病其实是我自己把自己逼出来的。”
席年说的时候眼底竟然含笑。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笑着说出来的。
除了他的心理医生,几乎没人知道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强大面具下,竟然有这样脆弱不堪的一面。
在纪仰没出现之前,【信痒之神】就是他精神腐烂的续命药。
把压抑克制的情绪,寄托在【信痒之神】那里。
对方是看得见、摸不着的。
是完美的、是神秘的。
只需要远远地捧着他就好,越捧越高,越捧越高,到达一个不能被人染指的高度。
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美丽而又虚幻。
不能落到地上,也不能落到现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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