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亏欠他们太多,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既辜负了他们的期望,也完成不了他们的心愿,这一辈子都割舍不了他们最想让我割舍的东西。
今生我与他们缘分太浅,一切恩怨,只得来世做牛做马偿还。
不算漫长的等待后,庭审开始,负责此次案件的检察官是名中年男性,中规中矩地做了开庭陈述。
“本案的被告姚婧女士,6月17号晚用一把藏于家中的斧子残忍杀害了自己相濡以沫十六年的丈夫唐志鹏。
此后她主动投案,交代了犯罪过程,表示全因家庭琐事而起,一时冲动铸下大错。
犯罪事实清楚明晰,证词完整。
姚婧女士杀了人,她该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我以一个公诉人的身份希望陪审团能以故意杀人判定她有罪。
她也确实有罪。”
沈小石的母亲坐于被告席,穿着一件代表羁押状态的橘色马甲,发丝凌乱,神情萎靡,瞧着对一切外物刺激都十分迟钝的模样。
“姚婧女士并没有故意杀人,她只是合理的正当防卫。
这是一场悲剧,谁也不想发生的意外,但主要责任并不在我的委托人。
姚婧女士长期遭受唐志鹏的虐待折磨,家暴历史长达十六年,没有什么相濡以沫,只有相濡以血。
这场婚姻里,浸满了姚婧女士的血。”
盛珉鸥站起身,语气节奏都掌握得恰到好处,仿佛在进行一场准备已久的演讲,“十六年来她一次次忍受唐志鹏对自己的拳打脚踢,毫不反抗,直到这一次……”
“那是她的家,一把斧子出现在家里又有什么奇怪?检察官或许在家不怎么料理家务,所以不知道斧子也是处理食材的必备工具之一。
姚婧女士负责家庭日常三餐,厨房里有把斧子怎么能叫做‘藏’?”
检察官板着脸,推了推眼镜,脸色有些不好。
“我与我的委托人姚婧女士并不接受故意杀人的指控,希望陪审团的各位能将唐志鹏长期家暴,并且案发时处于醉酒状态等一系列因素考虑进本案。
这是本能下的正当防卫,他对她造
成了严重的身心伤害,如果不反击,她就会失去生命。
我相信,任何正常人都会为了保护自己不惜一切。”
“你放屁!”
盛珉鸥话音未落,旁听席突然传出一声响亮的咒骂。
“是唐志鹏的弟弟。”
沈小石在我耳边小声道。
唐志鹏的家人听了盛珉鸥的话都十分的愤懑,在旁听席骚动起来,完全不顾法庭秩序,甚至有的站起来往场内投掷杂物。
盛珉鸥被一团纸球砸中胸口,垂眸看了一眼,弹了弹那块并无不妥的西服领口,一副要把什么脏东西弹掉的样子。
法官敲了几次法槌都无法让唐家人安静下来,只能出动法警,架走了最恼的那几个。
剩下的人一看情况对自己不利,也不敢再生事端,老老实实坐下,哀求法官不要赶他们出去。
陪审团众人蹙眉看着这场闹剧,对唐家人的观感降到谷底。
法官沉着脸没有再让法警赶人,宣布庭审继续。
之后的庭审中,检察官向陪审团展示了众多案发现场的照片以及证物,包括凶器板斧,以及法医的验尸报告。
不难听出,他希望在陪审团面前塑造一个为了摆脱丈夫,因此处心积虑准备凶器,伺机灌醉对方,再实施谋杀的妻子形象。
庭审氛围越来越紧张,控方检察官与盛珉鸥你来我往,将言语化为利刃,在陪审团与法官面前兵不血刃地激烈交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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