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宾的脚步,走向二楼。
小乔走在扶手旁,手杖在金属的地板上轻点,藏在金边眼镜后的双眸扫过下方的衣香鬓影。
崇明就跟在他身后,单手托着他的宽檐礼帽,一仆一主所到之处,人皆侧目。
“乔公馆上个月不是刚办过丧事?这位小少爷扶棺去了祖坟,现在应该还在服丧吧?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是啊,乔家也不知道遭了什么邪,乔先生乔太太都是好人啊,怎么就死剩下一个小孩子了呢?听说乔家的那些旁支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留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镇得住什么场面?”
“先不说镇不镇得住场,双亲去世不过一月,就迫不及待地到百乐门来,这乔家的小少爷也忒没有分寸。
年纪轻轻就想着吃喝玩乐,怕是巴不得没人管他呢,现在可好了……”
流言蜚语,总是无处不在。
身后的男人明显动了怒气,森森寒意中裹挟着杀气,叫旁人心颤。
可他刚要上前,一根手杖伸过来拦住他,少年清冷的声音带着贵气和雅意,“崇明。”
少年只是一句话,便叫男人卸了所有怒意,乖乖地站回他身后。
前面带路的经理面不改色,伸手,“请。”
小乔颔首,一身斯文意气、宠辱不惊,倒叫旁人刮目相看。
这时,下面忽然传来骚动,小乔刚要迈开的脚步顿住,回身往下看。
只见悠扬疏懒的爵士还在放着,可舞池里的人却不知何时停下了舞步。
人群中央,一个西装笔挺梳着大背头的男人拦住了一个漂亮女人,神色倨傲。
女人似乎不愿意与他共舞,虽然脸上在笑,可言语间多有推拒。
小乔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扫过人群,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男人分布在人群里的手下。
崇明俯身,凑在小乔耳边轻声说道:“华城会的人。”
小乔微微眯起眼,没什么表示。
然而下面舞池里的情况却一触即发,女人姿容艳丽,平日里会帮她出头的人一把一把抓,可此时面对这个男人,却没人敢上前阻止。
不过这上海滩,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可恨的人也多了去了。
有谁真的可怜,谁又单纯的可恨呢?
小乔对这种风月场上的事不感兴趣,看了几眼便不看了。
然而就在他转身时,一道慵懒恣意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又转过身去看,就见那位总是在老师口中出现的商四爷竟然在这儿,月白长衫外罩着墨色纱衣,一身名士风流。
他背着手拿着折扇,就这么一步一摇地走到舞池中央。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瞅了那男人几眼,然后眼里噙着笑,折扇挑起女人的下巴,“这姑娘不错,我要了。”
就算时隔很多年再提起,小乔也不得不承认,那一刻的商四,气场是很足的。
虽然看似漫不经心,可直到他说完话,都没人敢出声打扰。
吴羌羌心生向往,“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啊,白牡丹。”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三人一怔。
小乔霍然转身,就见商四赫然就站在他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
吴羌羌惊喜地站起来,“四爷你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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