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识檐说完,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孟新堂静静地听着,把听筒又贴近了耳朵一些。
晚上加完班回去上电梯的时候,孟新堂还在一条条地想着有没有什么没带的,到了家又把东西确认了一遍,确定没问题了,才开始装包。
但没想到装书包时意外地发现,两副手套中有一副旧的已经开了线。
孟新堂将那只坏了的手套拿起来端详了半晌,判断自己应该是没有这个能力修补它了。
转身一想,自己好像还有一副新的,只是忘记了放在了哪里。
半夜十二点半,孟新堂开始翻箱倒柜找手套,他记得就放在了书房的柜子里,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斟酌片刻,还是给孟新初发了一条求助微信。
这姑娘果然在熬夜,几乎是秒回,告诉孟新堂上一次她帮他收拾书房时,把那副手套放到了柜子上层的抽屉里。
孟新堂按照孟新初说的找到了手套,关上抽屉的时候,目光却到了一侧的书格,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他这么多年的剪报。
后来回想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么晚的时候去翻阅自己的剪报本,或许是因为他第一眼看到的那个本子脊上的日期有些特殊,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沈识檐。
2008年1月至6月。
孟新堂将手套放在一旁,抽出了那一本剪报,无意识地,就翻到了那个斥满了悲伤与痛苦的五月。
五月十二日,剪报的内容是两则汶川地震的初步灾情报道。
五月十三日,第一则是依旧灾情报道,发生了余震,第二则是救灾情况总结。
五月十四日……
翻到这一页时,孟新堂的手指顿住,捏着的那一页纸迟迟没有落下。
这则新闻配了两张图片。
第一张是一个年轻医生的背影,正在一片废墟中的一小块平地上给一个小女孩做急救。
贯穿了整张图片的,是一根断木,它该是刚刚落下,四周甚至还有断木刚刚落下时扫起的尘土。
而触目惊心的是,这根断木只有两个着力点——一个是一端的地面,另一个,便是年轻医生的右肩。
第二张,年轻的医生将小女孩楼在了怀里。
照片上只是背影,所以孟新堂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看到他收紧了的胳膊、深埋着的头。
他的身边多了两个人,是两位战士。
他们站在他的旁边,扛起了本来压在他肩膀上的木头,脱帽致哀。
被夹在指间中的纸开始簌簌发抖,像是穿越了多年时光,小心又轻柔地拨弄着这看似平静的夜。
孟新堂这才知道,原来当你亲眼看到自己的爱人所遭受的苦难时,会真的觉得天塌地陷。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