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去度假山庄之前,他们挑了个天气晴朗的日子,一起去见裴灼的妈妈。
公墓在山上,要开着车一圈圈的绕,仿佛在慢慢靠近原本不可触碰的内心角落。
“平时这里人很少,”
裴灼抱着一大捧芍药花坐在副驾驶上,任由阳光倾洒上他的脸:“清明节和过年的时候,车可以在山上堵半个小时,上去下来都麻烦。”
“可能是他们工作日都没什么空。”
陆凛说了一句,感觉措辞不够严谨,低声道:“有空的时候,不一定愿意来这里。”
裴灼垂着眸子看花:“是啊。”
毕竟是个很伤感的地方。
哪怕自家亡亲的坟墓被装点的温馨干净,附近也会散着破破烂烂的纸钱经幡,看着凌乱又悲凉。
平日里好不容易放假,都想着从沉重生活中喘口气,很少有人会来这里承受更多的伤感。
他们在来的时候去花店挑了好久,一共买了三束。
芍药花开起来很烂漫,颜色像彩云一样放松展开,带着夏天的张扬。
裴灼每个月都会来一趟这里,有时候送完花鞠个躬就走,有时候会坐在旁边轻声说一会儿话,下山时自己都忘了和妈妈聊了些什么。
照片上的女人被永远留在了二十六岁,笑的娴雅。
芍药很衬她的样子,看起来都很青春。
两个男人并肩把花放好,默契地拿着抹布和湿纸巾把这附近的灰尘擦干净,一点点清理附近人遗留的纸屑和残花。
等扫除做完,他们再度站好。
女人在温柔的望着他们,仿佛此刻就立在这里。
陆凛擦干手去握裴灼的手,两人对视了好几秒。
“妈。”
裴灼怔怔看向墓碑,忽然用力握紧了陆凛的手:“这是我爱人。”
他用的称呼是爱人。
“我跟他认识一年多了,还没领证。”
“我们处得很好,平时也都在互相照顾着,日子在每天变好。”
裴灼怕自己眼泪流出来,用另一只手急急忙忙去捂:“以后会领的,到时候把证给你看,好不好?”
陆凛静静地陪伴在他的身边,听他和她一点点讲这些事情。
“先前我确定要和他恋爱的时候,就想着过来和你说一声,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裴灼望着黑白照片,努力保持笑容:“你现在看看,他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好?”
“我有爱的人了,您会不会……放心一些?”
他们两人十指交缠,一起对着墓碑鞠了个躬。
裴灼有点发抖,安静好久,眼泪还是无声地往下淌。
陆凛用另一只手找到纸巾,沉默着帮他擦脸。
“我平时不怎么哭的。”
裴灼还是想解释:“我就是,以前孤单的时候,经常跟她说,将来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带给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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