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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懂拍那些照片能有什么用处,每天都能见到的人又何必隔着屏幕去看那毫无意义的一瞬定格呢,可裴辰景乐此不疲,蒋廷却拒绝在自己的相册里留下那些徒占空间的东西。
当他发现自己除了那张合照再找不到任何裴辰景曾属于自己的证据时他才明白,那是裴辰景小心翼翼的占有欲,是自己该给却没有给到的安全感的缺失。
他想尽一切办法想要看到更多裴辰景的样子,将他能找到的裴辰景的一切照片全都打印出来摆在家里,甚至还有他上学时期的证件照,时隔久远有些模糊,那是记忆里的裴辰景,是刚刚开始喜欢他的裴辰景。
曾经被裴辰景收进垃圾袋里的东西蒋廷也都拿出来循着记忆一一放回了原位,就好像他从未离开过,做这些的时候蒋廷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空洞麻木,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了,都不过是对自己的安慰。
第二天蒋廷要出差去一趟札幌,收拾行李时他将合照也放进了行李箱,这是他最近才养成的习惯,他每晚睡前和早上醒来都必须要看到才安心。
札幌刚下过雪,这是全世界雪最多的城市,蒋廷一出机场满目都是亮眼的白,厚厚的一层看起来很松软。
他们下榻的酒店里有温泉,工作告一段落后别人都去放松,蒋廷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一个人在房间里呆着,低头从窗户里看到外面的一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的微微愣神。
裴辰景以前也很喜欢玩雪,每个冬天下雪的时候他都会给蒋廷打电话,很兴奋地让他看窗外,蒋廷站起来看了一眼就不再关心:“下雪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你要不要下来玩雪?”
“不要,冷。”
蒋廷从来不觉得雪有什么好的,落在身上冰凉刺骨,下的太大还会堵车,等到太阳一晒融化后再结冰就会变成安全隐患,快要消融的时候全都变得脏兮兮的,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事。
裴辰景请不动他就自己堆雪人,他每年都这么玩,堆出来的雪人很像样,圆滚滚的脑袋上有鼻子有眼,他往冻僵了的手心里哈一口热气然后摸出手机拍了一掌照片发给蒋廷说:“这是我堆过最好看的雪人。”
蒋廷实在不擅长品鉴雪人的美丑,淡淡地回了个“嗯”
。
过了会儿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裴辰景发来的照片,只不过这次照片里没有雪人,是雪地里裴辰景用木棍画出的一颗很土地爱心,两侧还有几个字母,蒋廷辨别了一下才意识到那是他们两个人的姓名拼音首字母。
那时候蒋廷觉得他幼稚极了,总是做一些小孩才做的事情,然而他此刻忽然就忍不住下了楼,找了处没有被人踩过的角落蹲了下去,小心地抓起一些雪来,确实很凉,但他不想松手。
他试着把雪团成球,手心的热度很快就被雪吸走变得僵疼,原本就没什么经验此刻更加笨拙了,雪球在他手里怎么也不圆,看起来简单的事情原来其实是很难的。
蒋廷连工作时都很久没有这么认真过了,他全神贯注地摆弄着手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在小点的那个雪球上做出眼睛鼻子来,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费劲了力气最终也只做出来不到膝盖那么高的雪人,歪歪扭扭怎么看都不如裴辰景做的好看,但就是让他鼻子发酸,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如果裴辰景能看到这么大的雪会很开心的吧,如果他也在,肯定能堆出全世界最好看的大雪人。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裴辰景对他笑了,蒋廷蹲在雪人面前咬着手背,滚烫的眼泪落在手上很快变得冰凉。
酒店的工作人员小心地过来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蒋廷摇了摇头,看看雪人又改口问:“有没有保温箱和冰袋,要大一点的,能装下这个雪人那么大的。”
他通知了同行的人员,将原定于后天的归程改成了今天,为了方便拿保温箱连行李箱都没拿,只带上了那张合影。
裴辰景看到他时他正倚在墙上闭着眼,昨天到达时已经是深夜了,他就在外面等了半宿,看到裴辰景后立刻站好,眼巴巴地看着他瞧他的脸色。
裴辰景快要气笑了:“你这是想玩角色转换还是情景再现?觉得把你对我做过的事情重演一遍我就会心软?”
蒋廷被他两三句话刺得手抖:“不是,我只是想给你看看雪人。”
裴辰景挑眉看了看四周,近期没有下过雪,哪里来的雪人。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蒋廷把手中的保温箱捧到他面前打开了盖子,里面满满当当的一箱雪,将一个很丑的雪人围在了中间。
“我去札幌出差,那里下了很大的雪,只是我堆的雪人不如你的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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