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巧在霍皖衣为救驾身负重伤的时候,又凭空冒出个同名同姓的人,更是在科举中一朝得魁,先后做了小试大试的头名,是个闭着眼睛都会被钦点状元的奇才。
这实在太巧。
任谁的心中都有蹊跷猜想。
但在面对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人时,他们都没有胆量出言质疑。
一个是当朝丞相,官居一品,帝王心腹,得罪了只怕是官运到头,连人头都可能不保。
一个又是新科状元,前途无量,得罪了亦是给自己凭空树敌。
就是如此,众官员对此三缄其口,权当这位状元就只是同名同姓。
哪怕见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也要装作自己没见到,能做哑巴,便当个哑巴。
心念无数,却也只是瞬间。
察觉到部分官员投来的探究目光,谢紫殷偏过头去,双眸扫过,就惊退了无数双眼睛。
叶征道:“你的文章做得不错。”
无需呼名道姓,帝王唱名状元,指点一二,是历来的规矩。
如先帝,唱名一甲时是三人齐入,只留一字“善”
,便算是天恩浩荡。
新帝此番,可谓做足了礼贤下士之风。
霍皖衣再俯首叩谢。
叶征道:“你文章气度不凡非常,担当得起一甲头名,状元身份。
传,今钦点霍皖衣为一甲头名,赐进士及第。”
话音将落,即有内侍高声再传:“传陛下谕旨,钦点霍皖衣为一甲头名——赐进士及第——”
“传陛下谕旨,钦点霍皖衣为一甲头名——赐进士及第——”
声音飘摇回荡于含元殿内外,殿外人影绰绰,皆是闻声仰首,目光停在含元殿的金阶上。
梁尺涧淡淡笑起:“不知我与文兄,谁才是榜眼呢?”
文子卿跪在他身旁,闻言抿了下唇,冷声道:“不敢与梁公子相较。”
“……这,”
梁尺涧苦笑,“在下又改不了自己的出身,文兄何必因为我的身份而与我不再结交。”
文子卿看他一眼,调转回头,依旧是沉默不语。
待帝王二次唱名,内侍高声传唤:“宣——梁尺涧入殿觐见!”
这句在旁人听来合乎情理,毫无意外,一些与梁尺涧有过几面之缘的学子,更是在旁悄声道喜。
就连文子卿也是一派泰然,仿佛早有预料。
唯独梁尺涧满眼错愕,有苦说不出地指了指自己,在内侍的又一声传唤中,他认命起身,步步迈上金阶,走几步便叹一口气,半点儿没有成为榜眼的喜悦轻松,反而步履沉重。
进了含元殿,梁尺涧跪地俯身,叩拜帝王,直起身时目光哀怨地望了刘冠蕴一眼。
刘冠蕴捋着胡须,迎上他的目光,缓缓摇首。
两人之间眼神交汇,做了场无声无息的交谈。
“怎么我会是榜眼?”
“……我尽力帮你往下放了。”
但是他们棋差一着,没算过谢紫殷的九曲心肠,不得不认命。
直至金殿传胪结束,含元殿中众人退出。
内侍继续唱喏二甲三十七人,赐进士出身,三甲六十一人,赐同进士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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