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和他们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但时舒还是从别人说的话里短暂地窥见了他们身处世界之外一个更真实的世界。
和梁径在一起的这一个多月,时舒不是没有去了解过“真实的世界”
。
有几个瞬间,他看着手机上关都关不掉的、跳出来的难以形容的画面,几乎生出一种生理性厌恶。
还有一些隐秘在互联网各个角落的私密论坛,如同一个个日光照不到的昏暗角落,内容直接、要求直接、直抵欲望最本质的部分。
后来时舒再也没去查过。
梁径是不同的,时舒想,他们从来只有彼此,现在是,以后也是。
忽地,一声沉郁悠扬的钟声响起。
时舒睁开眼,一下就望进梁径深邃漆黑的瞳仁。
在他思绪起伏的几分钟里,梁径一直在看着他,一直注视着他。
两人对视着,梁径没有问时舒在想什么。
他们看着彼此,好像已经心意相通。
茶山上,等不到梁径领着时舒上来,闻京和他小姑告别,拿了两大罐新茶下山找人。
刚到山脚,显云寺的钟声就响起。
闻京看到榕树下的自行车,想也没想就跑过来。
也许是庄严肃穆的敲钟声过于浑厚悠长,如同涨起的潮水,淹没了灼灼烈日下的草木生机与少年心事。
也可能是心事过于沉重,两个人面对面,沉浸在漫无边际的思绪里。
闻京靠近榕树的时候两个人都没察觉,倒是闻京瞄见榕树后并肩挨着的两人吓了一跳,抱紧茶罐蹑手蹑脚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现在是有经验了,往后退的动作熟练得像是练过。
蓦地,钟声歇下的下秒,传来时舒的声音。
“你想过以后吗?”
闻京愣住,随即,他抱着茶罐左看右看,再次尽职尽责,当起了护卫。
梁径回得很快:“想过。
很多次。”
顿了顿,梁径问时舒:“你呢。”
时舒笑,重复梁径的话:“想过。
很多次。”
梁径也笑。
接下来几秒,无声无息。
闻京怀疑他们在亲嘴,但是他没有证据。
浮想联翩之际,闻京听到梁径低低的叹息,轻得如同草木舒展。
“以后我们一起想。”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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