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闭上眼,却想起了他们第一次拍吻戏的时候。
那时候他和傅星徽已经很熟了,或许是因为太熟悉,又或许是因为有人藏了不该藏的心思,明明只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当时拍得却并不算顺利。
操场的角落,昏黄的路灯下,他们吹着夜风,并肩坐在黄蓝配色的双杠上。
当初拍那段戏的时候,贾导让纪朗做主导方,他紧张得手完全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拍了几次都没亲上去,倒是自己先把眼睛闭上了,脖子僵得不行,连睫毛都在抖,还差点从双杠上摔了下去。
这事儿后来还被贾导拿出去嘲笑了好久,说年纪轻没拍过戏的演员就是不一样。
大概是因为太紧张了,那天的很多细节纪朗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做了无数个深呼吸都没敢亲下去,然后被导演喊了一遍又一遍的重来,而近在咫尺的傅星徽始终带着沉稳而温柔的笑意望着他。
他的眼里看不见一点不耐烦,反而含着几分宽容和鼓励。
可纪朗不敢看他的眼睛,也不敢看傅星徽浅色微翘的嘴唇,无处安放的目光疯狂往天上瞟,直到听见傅星徽体贴地对导演道:“他还在上学呢,太难为他了,要不找个替身吧。”
然后纪朗便莽撞而仓皇地亲了下去。
镜头完美地记录下了少年红到耳根的脸,一触即分的吻,还有飞快地从双杠上跳下去的身影。
他跑得太快,甚至没来得及观察傅星徽的神情。
最后贾导和傅星徽对视了一眼,望着纪朗顷刻间跑没影儿的背影,终于喊了一声,“过。”
白色的打光板、面容严肃的导演、好几个机位的摄像机,涌到嗓子眼的心跳、嘴唇上柔软而清晰触感、傅星徽的眼睛里倒映的光和月亮,一同组成了纪朗有关初吻的全部记忆。
那天他围着操场跑了几圈才终于平静下来,事后却无意间撞到了贾导批评傅星徽。
板着脸的导演像是抓到学生作弊的教导主任:“现在拍吻戏就想替身,以后是不是干什么都得要替身?”
“星徽,”
他说:“我知道你是个爱豆,我也知道爱豆火了也能演戏。
但是如果你想让观众因为你的作品认可你,而不是因为你而吹捧你的作品,你就不能有这种想法,不然你在这演员一行上永远只能做一个花瓶,没办法真的成长。”
“现在你现在既然来了我的剧组,我就要用演员的标准要求你,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了。”
贾导一直很严格,大概傅星徽在说那句话前,便已经想到了会招致这些批评。
纪朗了解傅星徽,他是个很能吃苦的人,也没什么架子和偶像包袱,傅星徽是为了他才冒着被骂的风险向贾导提议找替身。
可是最后傅星徽一个字也没提他,只是接下了所有的批评,礼貌地对贾导鞠躬道:“谢谢您,我记住了。”
怎么能不心动呢?
纪朗想,在知慕少艾的青春期,遇到这样一个人……怎么能不心动呢?
娱乐圈大环境改善后,纪朗身边很多艺人朋友都公布了恋情或者是结婚,纪朗曾经以为,傅星徽应该也会在三十岁前结婚的。
也说不出为什么,只是想到傅星徽,就觉得他是一个很适合结婚的人。
或许会是和薛寒这样一样温柔的同龄人,亦或许是一个圈外活泼可爱的妹妹。
尽管纪朗想放下他的占有欲,可他做噩梦梦到微博热搜“傅星徽曝光恋情”
的次数,恐怕比他的任何一个私生粉都多。
大概人的欲望总是越纵容越泛滥。
没见面的时候,想着傅星徽能一辈子平安快乐就好了,可见了面,又想要两个人和从前一样密不可分,想要傅星徽也给他那么一点点反馈,但是等他知道傅星徽真的找过他,他却发现自己变得更贪心了。
他想要他。
纪朗想。
想要独占他,想要他的眼里只有他一个。
“傅星徽,我抓住你了,”
纪朗十指相扣地抓着傅星徽,另一只手缓缓摩挲着他腕上的定位手表,轻声对着睡梦中的人预告道:“这次我不会放你走的。”
他的声音像是委屈,又像是撒娇,可眼神却认真地让人有些害怕。
“你看看我,我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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