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裴诸城将裴元歌唤到同泽院,提起紫苑的婚事。
裴元歌低头想了会儿,认真地问道:“父亲,是不是歌儿昨晚出迎父亲晚了,所以父亲生气了?”
裴诸城莫名其妙:“这话怎么说?”
“如果父亲不是恼了女儿,为何要这样打女儿的脸?”
裴元歌一副委屈的模样,“前晚父亲刚说,往后静姝斋的事情由女儿做主,才过两天,便又发配紫苑的婚事,而且还是在新丫鬟刚进静姝斋的第二天。
这叫女儿以后如何服众?”
说着,珍珠串似的泪珠滚滚而落。
裴诸城一怔,恍然的同时也感到了惭愧。
虽然他开口让歌儿掌管静姝斋,但她才十三岁,难免会让人觉得年幼可欺,这时候正该帮助她立威才是,他却在这个时候插手紫苑的婚配,看在下人眼里,岂不是以为他先前的话只是虚话?有些不悦地看了旁边的章芸一眼,歉然道:“是父亲粗心了,不该插手这事。
歌儿别生父亲的气了好不好?”
裴元歌破涕为笑,道:“算了,父亲是男子汉,要做大事,在这种小事上哪会像女子一样细心?可是,只此一次,父亲下次再这样,女儿就不理你了!”
章芸在旁边银牙暗咬,这话太诛心了!
什么叫做男子汉要做大事,不会像女子一样细心?表面上是为老爷开脱,实际上,却是将矛头指向了她。
毕竟,紫苑婚配的主意,本是她出的,她在老爷心里又是个细心体贴的女人,被裴元歌这几句话一撩拨,老爷会怎么想?在这当口出这种主意,故意打裴元歌的脸!
心中既焦虑又暴怒,从头到尾半点不提她章芸的名字,却已经在老爷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这个小贱人好歹毒的手段!
父女又闲聊几句,裴元歌便告辞离去。
在门关上的瞬间,看到章芸主动跪下请罪的模样,裴元歌微微一笑,章芸果然已经被她激得失去了冷静,若是以前,哪会这样心急地提出此事?不知道这次她又要怎么解释?无心?可这些天来,她的“无心”
未免太多了些,就算父亲信了,对她也会越发失望。
而父亲越失望,她就越心急,越想除掉她……这样循环下去,她倒要看看,章芸能忍耐她到什么时候?
出了同泽院,裴元歌想了会儿,带着紫苑和司音来到了蒹葭院。
舒雪玉正在抄写词赋,听说裴元歌到了,急忙迎了出来,依旧在绿竹下摆了小泥炉烹茶,亲自煮茶给裴元歌,眼眸中满是柔和之色正要说话,忽然眉头微蹙,抬眼看了看近前的司音一眼,有些迟疑地问道,“你身上带了干桂花?”
没想到不止老爷,连夫人也如此关注她?司音惊喜不已:“是,夫人。
奴婢去世的父亲喜欢桂花,每年秋季都会将桂花晒干,放入香囊中戴在身上,会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奴婢每次闻到桂花香,都想起父亲,算是对亡父的一种思念。”
舒雪玉乌黑的眸子打量了她几眼,命她下去,皱眉问道:“这是你新挑的丫鬟?”
“看来夫人对裴府的事情并非不闻不问。”
裴元歌点头,“昨天她刚出现时,父亲神色就很异样,今日夫人也是如此,看来是有缘由的。
难道跟这桂花香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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