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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在观望的大苗用袖子抹了下鼻涕,对一旁的何笙道:“阿笙,这是你家亲戚啊?”
何笙不认识来人,他们家亲戚少的可怜,就连过节都甚少走动,真是亲戚?
她说:“我去看看!”
然后抱起出来放风的小羊跑了进去。
把小羊扔进咩咩叫的羊圈,转身去厅堂,大人都在,父母坐最外侧没说话,只偶尔交换一下眼神。
老爷子穿着一身黑色大褂正在抠烟斗,那位极富气势的中年男人坐他对面道:“父亲上月去世,临终嘱咐我一定要来过来一趟。”
“难为老兄弟这么惦记。”
“父亲说您帮了他很多,要没有您估计早不在了。”
“那样一个环境下能活下来都是运气,我的功劳也不大。”
“应该说那样纷乱的年代还有人肯出手相助,反而更难能可贵,否则父亲也不会记这么久。”
老爷子笑了笑,“生前事太多都快记不清了,我也是数着日子在过的人,时候一到再找他喝酒去。”
何勇为抽了口烟,又道:“至于你说的帮忙,还是算了,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生活。”
钱召娣这时不满的叫了声,“爹!”
男人看了她一眼,思忖片刻,“要么您晚上考虑考虑,我反正明天才走!”
何勇为连着抽了好几口,争相涌出的浓烟刺鼻的不行,他点头,“好吧!”
男人起身理了理笔挺的衣领走出来,那位戴眼镜年轻人则紧随其后,何笙立马往旁边躲了躲。
到门口男人下意识看了她一眼,目光平淡到没有丝毫意外。
何笙扒着门框看着他头也不回的坐进车里,随后车身随着启动声缓缓后退着出去了。
她眨巴眨巴眼,再往屋子里一瞅,转而重新跑到羊圈抱起小羊又去找大苗玩了。
村里不大,前后几十年也就这么些家,一户家里有个风吹草动,不出几分钟就能传个遍,今天的消息便是何笙家来了一个有钱老板。
何笙出去碰见路上的邻居阿姨大妈,看见的每个都问上一句:“阿笙啊,刚来的是你家什么人呀?是不是什么走大运的远方老表老堂的?”
何笙千篇一律的摇头,憨憨的回:“不知道。”
犹是如此也止不住他们问上一问的热情。
另一边,老爷子依旧自顾自的抽大烟,钱召娣则时不时给自己的丈夫使眼色,何三壮缩着脑袋没啥反应,他并不是个有出息的男人,也没什么野心,窝在这个穷山旮旯里再大的志向都能给抹平了。
钱召娣恨铁不成钢的跺了下脚,转向何勇为讨好的笑着:“爹,既然有人肯帮咱们一把,为什么不抓着这机会呢?您看咱家情况也不好,劳动力少,还得养三个孩子,做父母的都希望让自家小孩过的舒服点,自己累也就算了,总不能累了孩子,您说是吧?”
老爷子嘴不离烟,眼睛通过微黄的烟雾盯着门外渐暗的天空,含糊不清道:“是不是还要加一句连我这老不死的也得让你们来养。”
他结婚迟,育有三个儿子,老大饿死了,老二掉水里淹死了,最后只剩了老小,养老义务和责任都落在了这一家上面,钱召娣平时就有怨言,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钱召娣有些尴尬,“看您这话说的,怎么可能这么想。”
“想没想你自个心里清楚,做人要做的正,咱们和人家非亲非故的不能要人东西,这是原则。”
钱召娣不乐意了,声音也大了些,“怎么就非亲非故了?您当年打仗不还护着人家老子了吗?这是报恩,这是应该的,如果不找上门那才是他们失礼。”
何勇为敲了敲烟斗,“那也是他爹报恩,不是他。”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何勇为冷冷的看了这个势利的儿媳妇一眼,“我最后说一遍,不能拿人分毫。”
钱召娣一拍桌子,这时也冷下脸来,“我也把话落这了,聪明人就该顺势往上爬,你什么都不要,行,以后家里开支我们都不来,你自己想着办。”
何三壮这时拉了媳妇一把,小声道:“够了,少说点。”
钱召娣推了他一把,指着鼻尖教育,“你这没出息的东西,一天到晚只知道做缩头乌龟,该吭声的时候怎么连个屁都不敢放?现在说够了,你够什么了你够了?”
何勇为端起茶杯就砸了过去,怒道:“闭上你那臭嘴!”
杯子没砸到人,但多少溅到一些茶水,钱召娣尖叫一声,疯子似的吼:“好啊,现在两父子联合起来对付我一个女人,你们行,你们喜欢过穷日子你们过,我告诉你们,明天那人来了看我怎么闹,这张脸我也不要了。”
钱召娣的泼辣是出了名的,周边一圈敢真正惹她的很少,除非是些丢的起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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