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涂灵簪镇定反问:“陛下以为我是谁?”
李扶摇保持弓如满月的姿势,气定神闲道:“萧尔雅,祖父萧乾正曾官至户部尚书,与秦相尤其交好。
五年前被涂氏查出贩卖私盐的证据,因而被罢官抄家。”
涂灵簪心下一紧,没想到自己这具身躯的原主人竟是秦党的后人,怪不得昨夜冷香会将她错认成秦宽的另一枚眼线。
涂灵簪定了定神,道:“既然怀疑我是秦党的眼线,陛下为何不像除掉冷香般除掉我?”
“自然是因为你身上有朕没有弄明白的谜团。
萧家因涂氏而覆灭,按道理,你应该恨透了涂氏一族,可奇怪的是,你为何会在短短三个月内学会了武功,而且,所学招式和涂氏竟极其相像!”
李扶摇手上用力,上等的弓弦被拉到极致。
他目光锐利,咬牙道:“所以朕问你,你是谁?跟涂氏有何关系!”
虽然知道迟早会走到这一步,但只要想起李扶摇对涂氏一族的恨意,涂灵簪便没有了坦白的勇气……她并非怕死,只是自己含冤未雪,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妹妹,怎能草率死于曾经最疼爱的小师弟手中?!
李扶摇见她脸色变幻,沉默不语,危险的眯了眯眼,喝道:“回答朕!”
涂灵簪心中天人交战。
一个声音在疯狂的呐喊:扶摇,我是师姐!
带你策马舞剑,为你征战沙场的师姐啊!
而另一个理智的声音却说:你想害死阿缨么?到现在,你以为你还输得起么!
……自然,是输不起了。
在李扶摇略显惊讶的目光中,涂灵簪缓缓下跪,盈盈一拜,以额触地:“陛下只需知道,罪奴对陛下忠心耿耿,纵使天崩地裂,至死方休!”
那一刻,肩上伤口的痛比不过心中的苦涩。
到底,她还是称呼自己为罪奴了。
李扶摇看着她,固执道:“萧家的覆灭,也有我的参与。
你让朕如何信你?”
涂灵簪抬头,神色凛然:“父子尚且可以各侍其主,我为何不能跟随陛下?”
“你!”
李扶摇似是被激怒了,深吸一口气,咬牙道:“你宁可死,也不愿说出真相么!”
涂灵簪莞尔,“我说的就是真相。
陛下若是不信,便交予岁月来佐证。”
李扶摇拉弓的手微微颤抖,那双风流宛转的眸子中,似有什么在交叠暗涌。
终于,只听见‘嗡’的一声,他松手,弓弦颤动,羽箭咻的一声直直飞向涂灵簪。
锋利的箭刃擦着她的发髻飞过,将那条束发的松绿色发带割断,刹那间,乌黑的青丝如晚霞散开,缓缓飘落肩头。
纵使披头散发,她也不见一丝狼狈,只定定的望着李扶摇,一眼如同望穿万年。
李扶摇手挽长弓侧身而立,有娇柔的春风从二人的间隙中穿过,惊落一朵国色。
沉吟半响,李扶摇似是疲惫不堪,闭目道:“你最好,莫要骗我。”
说罢,他扔了弓转身离去,步履依旧平稳,可眼中却多了一丝惶然。
涂灵簪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漫出一丝苦笑: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看得最多的,便是李扶摇转身离去的背影。
……
之后几日,涂灵簪明显感觉到了李扶摇对她的态度有所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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