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无父何怙,无母何恃。
出则衔恤,入则靡至。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
拊我畜我,长我育我。
顾我复我,出入腹我。
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
宋微唱歌是天生的本事,绝无装腔作势之态,自有深情在其中。
平日里唱挽歌,从来不曾像其他挽郎,主人还没哭,唱歌的人先哀嚎抹泪。
他一般没有太多表情变化,纯以词曲动人,低缓深沉,层层递进,声声蓄势,令闻者悲从中来,潸然泪下。
不料这一回却异于平时。
一曲《蓼莪》唱到末尾,宇文皋身为执掌朝政的重臣,年岁已逾不惑,尽管心中哀绝,到底控制住了没有掉泪。
宋微唱罢最后一个字,忽然哽住。
低头时泪珠成串滚落,头一遭比死了人的主家还要失态难过。
悄悄吸溜几下鼻子,自我反思不够专业敬业。
身为头牌挽郎,不能把人唱哭,岂非浪得虚名?心想大概歌词太高雅,过分含蓄委婉,不便于直抒胸臆,莫如换个通俗些的。
歇了片刻,开始唱时下最流行的《游子吟》。
果然,这首唱完,宇文大人眼眶红得更厉害了,扶着棺木的手臂不停颤抖。
宋微觉得自个儿心里那股难受劲涌动得越发厉害,好似亟待随着歌声破喉而出。
趁热打铁,开口唱起了下一首:
"
停车茫茫顾,困我成楚囚。
感伤从中起,悲泪哽在喉。
慈母方病重,欲将名医投。
车接今在急,天竟情不留!
母爱无所报,人生更何求!
"
这几句端的直接戳中当事人心窝,成国公大人猛然趴在母亲棺木上,痛哭失声。
陪同服侍的仆人赶忙上来搀扶劝慰,结果哭成一团。
对面的道姑们也念不下去经了,一个个垂首抹泪。
宋微这时候跟着掉眼泪,就一点儿也不显得不专业了。
他心里那股难受劲,如此才算发泄了个够。
后边再开口,本着为主人家身体健康着想的目的,逐步铺垫,一首接一首,唱那些感慨死生,旷达超脱之辞。
与道姑们诵经念咒的内容互为补充,氛围渐渐平和,足令死者安息,生者欣慰。
在场诸人慢慢也就不再哭泣,静坐倾听,各有所思。
清晨时分,宋微开唱告一段落的结束乐章,最经典最流行的挽歌《薤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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