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年六师兄若非是迫不得已,万般无奈,定是不会假他人之手,即便避世十万年,也要亲自福泽自己的心上人。
只是——
若云姑娘问起,他又该如何解释六师兄的殒殁?
还未等他思虑出头绪,他便入了自己的梦境,那片梦境漆黑如墨,没有一点光亮,如同永久沉睡的深渊,不可捉摸,难以臆测,无声无息吞没所有的一切。
他不知云姑娘在这梦境的哪一个角落里,也不知她元神复原得如何了,是清醒,还是沉睡?
他试图捏诀子化出一盏明灯,藉以照亮这似是无边的黑,却发现术法全然无效。
这倒是有点儿难办了。
他苦笑着叹口气,望了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漆,心底不知不觉就浮现出千色的模样,免不了又是一阵心疼:也不知当初千色被困在这里时,面对这无边黑暗,心中是如何的惊惧惶恐。
好在,没过多久,远处似是有点点星辉陆续亮起,极慢地将一切缓缓照亮。
一名衣袂翩翩的女子就站在离他不过丈把远的地方,容颜仍旧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她一袭冰蓝衣裙,云鬟高绾,娉婷出尘,雅步雍容,玉骨冰姿,不愧是玄门仙家中最当得起“风华绝代”
的女子。
彼时,她曾笑意盈盈地打趣他:平生,你可知,会哭闹的稚儿才会有糖果吃,你这般喜怒不形于色,是会吃亏的。
彼时,她也曾神色凝重地指点他:平生,浮生种种,世态炎凉,兽中有人性,形异遭人隔,人中有兽心,居心安可测,往往是嘴上巧谄,内里凉薄。
彼时,她还曾满面肃然地驳斥他:平生,万物有灵,因果循环,众生平等,不可妄欺,若是连这也不过谎言妄语,所谓大道,得之何用?
“云姑娘,许久不见了。”
平生对她恭敬地拱手作揖见了个礼,往昔虽非同派同门,但按辈分,他该称她一声“师姐”
,只是,一直惯于跟着六师兄唤她“云姑娘”
,如此称谓却是拉近了彼此距离,也足以表明立场。
“确实许久,久到本座想对平生你道一句别来无恙,也自觉矫情,毕竟,在这里,谁又知悉今夕是何夕?”
那云姑娘也开了口,脸上带着些微笑意,似是恢复了往昔云淡风轻的模样,话也说得极是温婉,与平生印象中那个叱吒风云,一剑怒斩混元道七位帝君顶上三花的女仙家,完全不似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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