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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若非他当日瞒着父神应允六师兄,为他护住心上人,数万年来一直信守承诺,只怕,后来便不会有人能对千色施以援手,免她魂飞魄散的天劫了。
所谓的因果循环,终是需他先种下善因,尔后,才能结出善果。
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儿,平生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揽着千色的手臂松了一松,其中一只手枕在脑后,显出了几分难得悠闲的味道,神情中带着点少年的淘气与狡黠:“那位女仙家,若不是因着我六师兄的缘故,说不定会成为我的嫂子,成为九重天的天后罢……”
如此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却是极为巨大的!
千色素来深受流言之害,对这种有些八卦性质的言论是不感兴趣的,可此时,她愣了一愣,在他胸口支起头来,有点不可思议看着他,言语中也免不了惊诧:“嫂子?你是说——昊天帝尊他……”
“对。”
对于她的惊诧,平生并不意外。
他含笑颔首,冲她眨了一下眼,莫名有着点难言的顽劣魅力。
至尊玉皇大帝昊天是九重天的统御者,亦是个可堪称传奇的神祇,他是父神长子,过往素来神秘,从未听说过他有涉及到什么儿女私情,如今虽是处在沉睡将息之中,可除了平生,又有几个人敢这般斗胆论及他的私密往事?
只是,千色在昊天手里吃过的亏实在不少,光是被棒打鸳鸯也有两次之多,对他实在好感有限,从平生话语中的“若不是”
和“说不定”
,便就能断定他与那女仙家应是没戏的,自然也就不关心他这有身份有地位的倒霉催炮灰了。
“那她喜欢你六师兄么?”
她似是更愿意聆听那女仙家与六师兄之间的故事,手指蹭蹭平生的下巴,嘴上问得很认真。
他抓住她的手指,轻轻叹了口气,曾经的一切似是在眼前历历如绘,却偏偏不直接解答她的疑惑。
“那时,昊天初任帝尊神职,便就对她青眼有加,只是,那时的仙家个个不受拘束,只求修行入圣,行事每每恣意妄为,他即便喜欢那人也是满怀戒备,哪里敢全情投入?更何况,她修的仙道与我们分属两派,在她的同门之中,她无论号召力还是影响力,皆非一般仙者可以比拟。
相较之下,昊天自然是更忌惮她法力高强难以掌控,且加之,她也从不是愿意对谁俯首低头的性子,对那天后的尊荣更是嗤之以鼻……却可惜——”
他停顿了片刻,像是除了这“可惜”
二字,他找不到别的更合适的字眼形容那两人,神采也随之黯了黯,说不清其间更多的是喟叹还是惋惜,又或是其他的什么:“却可惜,她倾心的偏偏是我那六师兄……”
照平生所说,既然那女仙家是六师兄的心上人,而她亦是倾心六师兄的,这明明就是两情相悦,心意相通,可为何得到的却是这“可惜”
二字?
千色知道这其中定是有许许多多迂回的故事,依据平生所说,凭空便对这女仙家生出些许敬仰,禁不住称颂了一句:“连天后之位也瞧不上的女子,倒确实是少见的有风骨。”
“少见的有风骨?”
平生似乎被她这样的形容给逗乐了,索性坐起身来,神情一派严肃地蹙眉看着她,嘴上却闲闲地调侃:“据我所知,这般风骨也不算少见罢,后来不是也有那么一个傻姑娘么,宁可放着九阴幽冥司的阎后不做,偏偏选了一个籍籍无名又没甚能耐的愣头青傻小子?”
没料到他竟会提起往事,且这般见缝插针地揶揄自己,千色白了他一眼,倒也不生气,反倒装糊涂地附和着点点头:“说的也是,我还听说那傻姑娘本就无甚大志,意欲守着这鄢山上的几间破屋子,养一个乖觉黏人的小男宠,又或者招赘一个情投意合的小郎君,了此残生,却不想,最终还是被个老不正经的给诓了去。”
平生微微一愣,本想看千色窘迫的神情,却全然没有预料到千色竟也能这般不动声色地把调侃给扔了回来,且还扣了顶“老不正经”
的帽子在他头上!
正所谓“名须符实”
,“老不正经”
便就一脸坏笑地作势要去擒住那“傻姑娘”
,“傻姑娘”
身子往后倾,笑着轻轻拍打他那不断靠近的手,不让他得逞,“老不正经”
见擒不住,索性就扑过去,脸凑上去想要亲那“傻姑娘”
,“傻姑娘”
却舞动着手里不知何时采摘的狗尾巴草,不偏不倚扫了他满脸……
两人滚成一堆,笑作一团,那些长久困扰的心结,彼时感伤低落的情绪,全在这难得的嬉笑打闹中,烟消云散,再难寻觅。
终是笑够了,闹够了,他抱着她,将脸藏在她的颈窝处,享受难得的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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