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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说好听的话来诓我……”
纵然心里还残余着莫名的委屈,可此时,他却又没出息地忍不住因她这一番话笑逐颜开。
“从今往后,绝不诓你。”
千色也定定看着他,唇角弯弯宛若流云清风,那笑容中带着些微难得一见的调侃,可瞬间却又消失了,尔后,她执起他的手,贴在胸口,伴着心跳,一字一字说得甚为认真:“青玄倾慕我,时时将我挂在嘴边,平生佑护我,处处将我置于心上。”
这一刻,平生颇为动容。
他知千色从不是会将情意挂在嘴边的性子,纵有十分满,亦是至多只显露三分,以往情浓之时,她亦是沉默居多,即便偶有言语也从不肯润色浮夸,甜言蜜语便更是痴心妄想了,今日竟说得出这么一番话,使他心中更是柔肠百转,只恨不能与她骨血调和,永生永世再不离分!
“你可从未像哄青玄那样哄过我……”
轻车熟路地,他忽闪着眼睛,把那原本的可怜相越发做得入木三分,深沉的眼睛里闪出沉醉的神色,半是玩笑半埋怨地咕咕哝哝。
“哦?!
那你想我怎么哄你?”
千色含笑挑起眉,斜斜睨着他,端看他要厚颜到何种程度。
平生勾起唇角坏坏地笑,冲着她带点撩拨地轻轻勾了勾手指,见她神色羞赧并不理会,便眨眨眼,越发地凑近了些,伸手要去揽她的脖子,可另一只手却是瞬间捏了个诀子,设下一片无人可勘破的结界!
“为何要设下结界?”
从他暧昧的神色中觉出了些不对劲,以为他是别有所图,千色的耳根一下就羞红了,立刻微微挣扎着要躲开他袭来的手:“这般白日青光的,你休想……”
他稍稍敛了点笑意,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嘴唇,暗暗示意她噤声,脸却凑过来作势要亲她的颈项,在嘴唇即将碰触到的那一瞬,才以极低的声音咬着她的耳珠子,另一只手却继续无声设着结界,黝黑深邃的眸子深处有火光在微微闪烁。
“别说话……”
千色登时全身僵直,屏住呼吸不敢再动。
看他设下的这结界,委实设得有点怪异。
有什么必要明明已是设下了一层结界,却还需要设下第二层结界?
尤其,这第二层结界与其说是结界,倒不如说是一种极为罕见的阵法,法门处分布着三十六天罡与七十二地煞的星魂,左有青龙孟章七宿,右有白虎监兵七宿,前有朱雀陵光七宿,后有玄武执明七宿,各据其位,各司其职,严防密守,如同无缝□□,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伺。
千色自诩也算是有些见识,可如此阵法结界,莫说她的师尊长生帝君未曾提及过,就连她当初学艺时在玉虚宫读到过的册簿典籍里也是不曾记载的。
她疑惑地扭头看着平生,却见他清朗俊逸的面容近在咫尺,极幽深的眼眸隐隐泛着水一般静谧的蓝光,像是不见底的深渊一般,让她一点也看不透。
“这是禳星拜斗阵。”
待得他确认一切足够安全隐秘,这才低低叹了一口气,重又眷恋地将头枕回她的腿上,微微蹙眉闭眼,低低地声音带着些微疲惫与萧索:“千色,其实你方才说的既对,也不对。
平生与青玄确然是不同的,青玄可以坦坦荡荡肆无忌惮地做想做的事,说想说的话,但平生,却未必能。”
本以为他设下结界是要做些什么羞于启齿的不合宜的坏事,毕竟,她上过他太多次软磨硬泡不择手段的当,可现下,见他这般神情诉诸言语,千色反倒是有点懵了。
她的夫君,前一刻明明还是没脸没皮撒娇卖痴的凡夫青玄,可这一刻怎么就成了高深莫测难以捉摸的神祇平生?
再看看这严丝合缝的“禳星拜斗阵”
,她细细理了理他今日的反常之处,莫名有了点头绪。
“你是说喝酒么?”
她埋下头,难得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感觉到他轻微却也炽热的呼吸:“我记得,青玄当年是顶贪好那杯中之物的,酿酒也极有天赋,像模像样,但你,唯嗜品茗,酒却是一滴也不肯沾的。”
趁着这亲昵,他硬在她唇边偷了个吻,这才心满意足地睁开眼,看结界外广袤无垠的天空,眸光中透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恍惚:“有了酒意,难免疏忽,一旦疏忽,必会出错。
青玄倒是可以随意犯错,但平生,却绝不能出错。”
顿了顿,他微微侧首看着千色,神情温柔,语带笑意,问得倒是毫不隐晦:“千色,你可是曾试过要入我的梦?”
“试过。”
她答得也很是坦荡,对他的询问并不意外,但随后,她眉头轻轻蹙起,极轻缓地道:“但,我看不到你的梦境了。”
这样的答案似乎尽在平生的意料之中,他唇角勾着笑,带着几分意味深长:“若我入眠休憩本就不会有梦境,你看不到,这也没什么可稀奇的。
只是,你和蓦声明明在我的梦境里滞留了两千年,那里不是还有一片转日莲花海么?为何你如今却看不到我的梦境了?为何就连你们神霄派的入梦秘法也窥不到关于这梦境的任何秘密?”
顿了顿,他抬起手背放在额头上,遮住眼,幽幽的声音传来,有了几分缥缈的意味:“千色,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若我告诉你,当日在我的梦境中护你周全,免你魂飞魄散的,并不只是蓦声,还有别的人,你可会觉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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