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老臣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料想冯公公那么忙也不会无缘无故针对一个小孩子,只是老臣忝着脸说上一句,这孩子实在是委屈啊。”
得,这位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要好处嘛。
邵雍在旁边气坏了,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刚才还对着冯全疾言厉色呢,这会儿转头就把自己孙子给卖了,跟他坐一边儿真是脏了自己的屁股。
“嘭”
邵雍突然站了起来,把凳子往后挪了好大一段距离,就在赵秉安旁边施施然坐下了。
这一举动直接把殿中的人都给镇住了,随后响起了几道忍笑的声音。
老永安侯也没想到邵雍那么大胆子,乾清宫里还敢胡来,等他转过神,又因为这直接打脸的行为气得手都开始发抖。
赵秉安虽然心里挺解气的,但圣驾当前,那边又是他亲祖父,这脸子实在是甩不起啊!
“老师……”
邵雍有心把弟子扯着袖子的手给甩掉,但瞧着这孩子湿漉漉的小眼神,叹口气,刚打算算了,可是,“明诚,你这脖子上是怎么回事,还有这手腕上,怎么都是一道道的,你说,他们是不是打你了?”
考验演技的时候来了!
“没,没有,我,我在内侍监,没,没挨打……”
赵秉安眼中一泡热泪含着,要落不落,最后为了不失礼于人前,只敢用袖子偷偷抹去,为了掩饰,还特意装着从袖子里摸东西才低的头。
只让人觉得这孩子就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偏偏为了不让在座的师长担心又得生生忍着。
邵雍刚想暴起,但被握住的袖子突然被拉扯的更紧了,再细一看弟子的眼神,嚯,不肖的东西,都什么时候了还敢跟他师傅开玩笑!
这场合不合适,等回了草庐非给他五十戒尺,长长记性!
因为赵秉安是面向邵雍做得小动作,前面的几个人都没有看见,所以在他们看来邵雍就是因为弟子受了委屈才怒发冲冠,沈炳文赶忙出声安抚,“子厚,子厚,咱们慢慢来,别动怒啊,这事还没理清楚呢,你可不能胡来啊。”
要真是惹怒了圣上,到时候起了龌龊,南方的政局安排又得重来了,他可不会低估这位老院长对湖湘学子的影响。
地上跪着的冯全这会都要把监里的小崽子给恨死了,好好一桩功劳,生生变成一个粪泥坑,冤死他了都。
冯全不敢让乾封帝背这个锅,所以他得把事都担下来,“嘭,嘭,嘭……”
一声比一声磕的响,“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都是奴才办事不经心,以致内侍监里的下人们错待了小公子,奴才这就给小公子赔罪,这就给小公子赔罪。”
转过头冯全就要给赵秉安磕头,笑话,这个头要真磕下去,赵秉安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冯全是谁,正四品内侍监掌事太监,纵横朝野多年,死在他手里的大员不计其数,赵秉安身上就一个无品无级的秀才,他得多大心胸才能受得起这个头。
再说了,冯全再不好,那也是受宠多年的天子家奴,你堂而皇之的受人家大礼,这让乾封帝心里怎么想。
所以赵秉安抢先一步从侧面扶住了冯全,开口道,“公公折杀明诚了,快请起。”
冯全抬起头,偷偷看了看乾封帝的神色,似乎是气消了,这才就着赵秉安的手慢慢站了起来。
“小公子放心,咱家回去就收拾那些糊涂东西,瞎了眼真是,也不看清楚是什么人就动手。”
“嗯,估计是习惯了。”
师傅,你这刀插的好!
什么叫习惯了,内侍监一直是天子耳目,难道就是这样运作的?一抓来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刑,这不是明摆着屈打成招吗。
乾封帝刚刚缓和的神色一下子又冷淡了下来,冯全这回没敢打量,因为邵雍这话一出,他的腿就软掉了,“奴才冤枉啊!
奴才是待罪之身,蒙圣上天恩才有幸执掌内侍监,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半点懈怠都不敢有,这回,这回的事真的因为下面人的失误才酿成的,陛下,您明鉴呐……”
“估计您这失误也不止一次两次了,次次都得陛下明鉴,陛下哪忙得过来啊!”
赵秉安现在望着师傅的眼睛里都是光,他从来不知道自家师傅居然是个如此有能耐的嘴炮,要是早知道,他就在这门学问上多花些时间学习,瞧着师傅把冯全怼的浑身发颤的样子,简直透心爽。
“冯全办事不力是实情,虽然永安侯大度,不愿再追究,但朕也不能纵容了你,免得日后不知天高地厚!
下去领三十板子,这个月就不用你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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