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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君正握着笔惴惴不安,这会却听得那门外有人唤着“三少爷”
几个字,不等她抬头,那人就毫无征兆地开了门进来。
待得与其四目相对时,那人秀眉一挑,立马就蹙紧,眼里含怒,跺脚指着她便道:
“好啊,你这丫头,越发没大没小的了,主子的地方,你也敢上坐?!”
来的是夫人房里的大丫头名唤作花开的,早些时候本是在秋亦房中伺候,后来因受不得他责骂才又把听君换了过来。
她原就是跟着秋夫人的,这会儿自打离了秋亦,那性子就更加不可收拾,听君是知道她的厉害,忙从椅子上站起身要解释。
——这个其实是……
她手刚要抬,就被花开一掌挥开。
“少跟我比划那些有的没的。”
眼见那桌上翻开着的账册上还有用颜色圈出的痕迹,花开把手里的笺纸往桌上一拍,喝道:
“你胆子不小啊,庄子上的账目也敢随便更改?说,谁让你这么干的!”
听君当即就摇头。
——是三少爷……
花开自看不懂她所示之意,任由她比划却毫不理会,只将眉一横,一手扣上她腕。
“就知道你这丫头进庄子没安什么好心,走,随我去见夫人!”
她话音刚落,身侧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来,冷风一股脑往里灌,花开打了个寒战,正转过头,迎面听得秋亦一声冷哼。
“我当是谁,这么大呼小叫的,原来是你。”
一见到他,花开的神色立马降了下来,她素来是最怕秋亦,眼下再不敢大声说话,只拿了笺纸小心翼翼垂首道:“三、三少爷……”
“姑娘好大的架子。”
秋亦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怎么受得起你这一声‘少爷’,只怕你心里头却还想着我唤你一声‘小姐’罢。”
花开瑟瑟地摆了摆头,紧张道:“三少爷哪里的话,奴婢,奴婢怎么敢……”
“不敢?”
他冷然一笑,“适才在这里头说的话不是如此神气么,眼下怎么就不敢了。”
一听他提起,花开这才想起听君来,伸手指着她就道:“那是因为她,她……她擅自动咱们庄里的账册。”
被她指着鼻子说话,听君悄悄往后退了一步,面色为难地看着秋亦。
后者斜眼一撇,视线从她脸上扫过,瞅着桌上那一册写得整整齐齐的本子,神情越发阴沉,却是怒极反笑道:
“账册是我让她誊的,怎么?姑娘很有意见?”
闻之此话,花开蹭的瞪大了眼睛,回头盯着听君,眸中愠恼,少顷又换了笑脸对着秋亦:“可是三少爷……按理说,下人是不能动账册的,您这样做,只怕夫人那边儿不好交代呀……”
瞧她已拿秋夫人出来作挡箭牌,秋亦心中愈加不悦,怒意更盛:“笑话,我怎么做事,还用得着你来教?”
听他这般话语,虽明知不全是为自己打抱不平,听君心头却还是觉得难得的感激。
眼见秋亦露出这幅表情,花开深有体会,晓得他此刻定然是极其不喜,不禁说话也结巴了几分:
“不、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因为听君她……”
秋亦扬眉打断她:“你既说她不能,便是自己很能耐了?”
花开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辩解,秋亦就又道:
“不如你来写如何?你若能写,我立马撵她出去,绝不二话。
你若是不能,就自去朱管家那里领银子吧,横竖我庄子里也不缺你这等人才。”
“啊、啊?我……”
花开一时百口难言,她连字也识不得几个,哪里又会抄这个。
不想秋亦说风便是雨,提了笔就塞到她手里,口气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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