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阻他回京保我父亲,竟勾结外敌,借刀杀人,害死了大将军和八百英烈!
我每每想到大将军与裴府大公子的冤屈,便为他们愤慨不平。
天日昭昭,天日何在?”
“延不才,在外苟活的这些年里,也侥幸得到一些志同道合的能人志士的同情与襄助,待时机成熟,共谋大事,若侥幸能够实现心愿,将朝廷带回正统一脉,我做的第一件事,必是为大将军昭雪复名!”
“李延不敢自称才干,但从小受师公以及诸多大儒的教导,也知几分帝君之道。
我若能实现心愿,必将励精图治、任贤革新、省刑减赋、睦邻安边,叫天下大宁,百姓人人得以安居乐业!”
他的面容显露出极致隐忍的激动和凝重,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闭目片刻,方又睁开,凝视着面前的裴冀,继续道:“师公勿误会。
我今日来见师公,说方才那一番话,并无别意。
我也知师公这些年在边地饱经磨难,如今终于难得有了几分清净,我怎敢打扰?我只恳求,待我事成之日,师公能携贤侄回归朝廷,盼师公能再做我太傅,成百官之首,助我成就千秋大业!”
回答他的,是裴冀的一阵凝默。
李延忽然再次跪在他的面前:“师公若认为延之所言属大逆不道,可立刻将我绑了,交给朝廷,延绝不敢有半分怨言!”
裴冀缓步走到亭边,背对着身后李延,望向山下那一片曾葬下无数君王豪杰古坟遍地、莽莽苍苍的野原,片刻后,道:“殿下请起。
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这么做的。
但是,恕我直言。”
他回首,望向身后的李延。
“即便有朝一日,殿下你当真实现了心愿,入主长安,我恐怕也是无法从命。”
李延定了片刻,慢慢地仰头。
冷银色的一柱月光从残亭的一处缺角里斜射而入,落在他仰起的面上。
他的脸苍白如纸。
“师公,你不愿再做我的太傅,我也再不是你的皇太孙了,是吗?”
他凄然而笑,颤巍巍地发问。
“师公还有裴家之人,你们是我父亲最为倚重信任的人。
在我父亲去后,师公你可以为朝廷大计,忍辱负重,奉如今的皇帝为主,甚至,为令侄求娶了公主,然而,你终究对我是失望了,也和我见外了,往后不愿再教导我了,是吗?”
裴冀缓缓转身。
“殿下,我相信你若得偿所愿,你定会竭尽所能,去做一个你能达成的最好的君王。
然而,除非是当今圣人愿意将皇位交还给你,朝堂平稳过度,否则,你想回长安,必是少不了一场腥风血雨,甚至大动干戈。
但是殿下,当今圣人他怎么可能这么做?他也绝非你能轻易扳倒之人。
故你若得偿所愿,则这将近二十年来好不容易再次成形的朝堂秩序,必将再次崩坏,甚至比从前还要彻底。”
“殿下,若没有从前的景升之变,你是可以成为一个治世之君的,但也仅此而已。”
“一旦你用流血的方式夺回长安,哪怕只是流一滴血,天下那许多蛰伏着的野心家们便会闻着血的气味跳出来,继而效仿。
到时,你是掌控不住局面的。
而圣朝,真的已是经不起再一次如景升末那样的变乱了!”
李延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裴冀则继续说道:
“殿下你方才的质问没错。
景升太子对我裴家恩遇深厚,裴家人本该知恩图报,以太子一脉为正统,奉殿下为君上,然而我当年肯做定王之臣,今日竟敢拒殿下美意,不肯再效力于你了。
为何?”
“当年变乱,非定王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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