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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身白色制服,以及帽檐下漆黑发亮的眼睛,许衡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吃饭是集体式的,餐厅就在楼下。
船上很少来客人,因此也没有特别准备。
如果需要什么,就告诉服务员,他会留意的。”
放下行李箱,宋巍冲她笑笑:“最开始这几天的伙食比较好,越往后越差,你要有思想准备。”
拍了拍随身的背包,许衡装出不以为意的样子:“我带了零食,没问题。”
宋巍似乎松了口气,随即冲她敬礼告别:“我要去准备起航了,祝你旅途愉快。”
“长舟号”
虽然登记在大洋集团名下,但实际船东是挪威公司,软硬件设施都比一般货轮好得多。
许衡摸清楚房间内的基本方位后,开始将个人物品逐渐归位。
这次出海的目的港主要集中在东南亚航区,在航海图上恰好与恒向线重合。
恒向线,就是海图上连接两点之间的直线,在地球表面上是一条趋向于两极的曲线。
虽然它不是最短距离,但能让船舶按恒定的航向航行——就像我们的人生,可能会蜿蜒、曲折、走错路,最终却还是朝着梦想的方向前进。
有时候,即便自己都不知道梦想是什么,也无所谓,因为心知道。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轮船汽笛发出一声长鸣,引擎也开始正式工作,窗外的景色慢慢发生变化。
许衡停下手里的事,像个孩子似的趴在舷窗上:晌午阳光正好,蓝天白云共海水一色,之前看来巨大无比的港口吊机逐渐变小,就像仿真玩具似的伫立码头。
想到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很难再看到陆地,她干脆将行李箱合上,推门走出了房间。
下到主甲板层,出舱便是左舷,虽然有些不稳当,她还是扶着墙壁挪动到船头。
这一段距离大概耗费了十几分钟,最终登上梯子把头探出去的时候,口中喘息不停,眼前却只有浑然的蓝色天空和大海。
脚卡在梯架的狭缝间,许衡的半个身子立在船舷外,满目的蔚蓝壮阔,无边无际。
即便在视线的余光中,也尽是满满当当的天蓝海蓝。
看惯了城市里水泥森林的乌烟瘴气,在这份天与海的辽阔中,人的眼睛、思想、灵魂似乎都被净涤一番,升华到了新的境界。
“长舟号”
正在全速前进,球鼻艏无声地划开水面,如同鱼鳍般顺滑。
白浪在船舷翻腾,海鸥在头顶鸣叫,带着些许咸腥味道的海风扑面而来,这种近乎飞翔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张开双臂。
她闭上眼任由流动的空气环绕四周,压抑已久的情绪终得释放,恍然觉得自己不是在水面,而是在空中。
身处这样壮阔的场景里,很难再去计较任何细微末节的琐事,整颗心都随风飘扬、舞动、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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