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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遥本是被秘密关押在长安城内的一处别馆,而今行去的却是另一个方向。
殷逐离知道此去不好——沈庭蛟如今大权在握,唯一的威胁,就是这个对外宣称已死于乱军之中的旧帝。
傅朝英不忍杀他,沈庭蛟却断不能容他。
今日他带自己到此,莫非只是让自己看看政敌的下场,以作威慑么?
这样一想,她抬头望一眼沈庭蛟,积雪拨亮了夜,他察觉到她的目光,轻轻握了她的手,那笑容端丽脱俗,犹甚雪色。
车行半个时辰之后,到了一处小院,守卫不是宫里的人,但张青已先候在此处了,也不待沈庭蛟吩咐,自取钥匙开了门。
沈庭蛟揽着殷逐离进入内院,张青再开门锁,进到里间殷逐离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寒冬腊月的天,沈庭遥被以手腕粗的铁链锁在墙上,铁索穿过琵琶骨,一身武艺算是废了。
见到二人进来,他冷笑了一声,径自别过脸去。
殷逐离却只是打量着他伤处的血色,沈庭蛟声音再度响起,柔和清亮却隐隐带了三分狠绝:“皇兄,别来无恙?”
沈庭遥狠狠呸了他一声,再不说话。
他也不以为意,素手微扬,有下人抬了一方大鼎进来,也不用他吩咐,于鼎下架好柴薪,点了火。
青铜鼎不一会儿就通红,沈庭蛟将殷逐离揽进怀里,低头在她额上轻啄了一记,柔声道:“皇兄这般活着,同废人何异?早早投日往生,再度轮回才是正理。”
望着那蹲火红的青铜鼎,沈庭遥亦变了脸色:“沈庭蛟,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如何这般折磨于我!”
沈庭蛟轻笑,笑意微绽,如同春暖花开,可嗅苏合馨香:“皇兄,傅太后令我母妃十数年孤苦,臣弟还愿前来送你一程,你当感恩。”
立于两排的奴才上前,眼也不眨地将沈庭遥解下来,任他不断挣扎仍是将他架到火红的铜鼎上。
那皮肉不过刚刚触到鼎沿,便升起一团浓烟,皮肉焦臭的味道散开,殷逐离也觉得足下一痛,不由往后一缩。
她是商人,虽然见识多广,然则这样的生煎活人的酷刑,着实是第一次见。
沈庭蛟紧紧挽了她,任由她靠在自己胸口,语声温暖如四月晨曦:“逐离不怕。”
第五十六章:过河不拆桥
生煎活人,殷逐离倒是不怕,她只是觉得好歹相识一场,要杀要刮给个痛快也就罢了,何必施以这般酷刑。
而且现在立场转变,伴君如伴虎,她不免有些兔死狐悲:“慢!”
沈庭蛟含笑看她,他生得太美,展颜间更如澹澹月光:“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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