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浚沉吟了下,道:“赵统帅,这两日下来,着实有许多问题显露出来,不得不谨慎。
比如酸儒所言的抛头露面,以及律法的改动,妻告夫等。
一下改动太大,眼下尚太平,若是南边朝廷教唆挑拨,只怕会闹起来。”
赵寰闲闲道:“教唆不动。
这里面,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积压了太久的力量。
我帮她们掀开了道口,只要我在,这道口就不会被堵上。”
任何一项律法的改动,赵寰皆都经过了深思熟虑。
并非仅凭着一腔热血,靠着兵力镇压,强行逼着他们接受。
好比关于嫁妆的小小变动,男人们并非面对着赵寰的弓箭,不得不低头。
而是绝大部分女人的支持。
在以前,除了穷苦人家的女人能抛头露面讨生活,在外做焌糟,厨娘,仆妇等。
大户人家的女人都在后宅,在娘家读书识字,学习管家理事,嫁人后相夫教子。
眼下,女人与男人一样,有在外做事的机会。
她们的腰杆,比起以前靠着娘家,挺得更直了。
穷苦人家的女人一样如此,她们能从事的差使,比起以前要多上数倍。
读书不多,但识文断字的,还能进衙门做小吏,厢坊的厢官,乃至村中的里正等等。
总体上来说,看似冒犯到了男人的权利。
实际上女人们有了收入,对于家境不富裕的人家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大户人家出了女官,给家族长了脸,好处自不用提。
改动环环相扣,最后反对的声音,皆被实际的好处掩盖掉了。
这时,虞祺一脸为难走了进来,赵寰打量了他几眼,一时没有做声。
张浚忙问道:“可是遇到了甚烦心事?”
虞祺偷瞄了眼赵寰,叹了口气,坐下来之后,再叹了口气。
赵开被虞祺的唉声叹气,叹得眉毛乱扬,戏谑道:“虞兄向来心宽,能被愁成这般,定不是小事。
恰好赵统帅也在,不若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出出主意?”
虞祺苦笑了声,道:“说起来,这件事与赵统帅有关。
先前王远齐又找到我,硬要求我递帖子,想要求见赵统帅。
无论我好说歹说,他只一个劲地求。
如今我都怕回府,真想住在衙门里了。”
赵开与张浚也心有戚戚焉,他们被烦得不行,被拐外抹角的关系攀上来,想要在赵寰面前露脸。
赵寰早早就下了令,她谁都不见。
无人敢造次,全部回绝了。
并非赵寰不近人情,而是她实在太忙,无暇应酬。
王远齐在府城是首屈一指的富绅,人很是聪明。
在衙门前的第一个棚子,就是他最先出钱搭了起来。
王氏家族中子弟官职虽不显,却也枝繁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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