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天际,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绚烂到悲壮。
几人的马速慢了下来,下马到河滩边歇脚。
马儿悠闲在饮水吃草,赵寰蹲在水边,左手拿着帕子在水中浸湿。
虞允文蹲在她身边,伸出手去,道:“你手不便,我帮你。”
赵寰笑了声,说不用,她晃了晃自己的右手:“已经勉强能用些力,我特意用左手,想要更加灵活些。”
虞允文没多坚持,收回手掬起水,极为斯文地洗着手脸。
赵寰顿了下,道:“其实,我想你能做我的左膀右臂。”
水从手指缝中溜走,虞允文楞在了那里。
赵寰笑笑没说话,起身离开。
走到马边,赵寰从行囊里,拿了几个水囊出来,扔给寒寂一个:“喏,出家人。”
寒寂接着水囊,莫名其妙望着赵寰,直觉她没甚好话。
赵寰没搭理他,将另一只水囊,抛给慢悠悠走来的虞允文。
她则打开囊封口,仰头喝了几大口。
寒寂见状,也打开了囊封,鼻翕微动,他不禁笑了,欢快喝了起来。
虞允文见到两人的模样,将皮囊凑到鼻子底下一闻,道:“奶酒?”
赵寰道:“先前鞑靼人给的,他们擅长做这个,不知你可喝得习惯。
奶酒喝起来与水一般,极淡。
不过很容易上头,你要慢一些。”
先前赵寰喝得可不慢,虞允文抬了抬眉,略微尝了一口,道:“是淡。
二十一娘酒量很好?”
寒寂从未见到赵寰吃过酒,闻言看向了她,取笑道:“等下喝多了,别从马上摔下来。”
赵寰哈哈笑,她曾连着喝过两皮囊,都头不晕眼不花。
每当遇到烦心事时,她会喝上几口,但绝不贪杯。
赵寰举起酒囊,冲着天际流动的红云,悬挂在云朵上,幽幽摇晃的月亮,道:“为这难得的美景,当值得一大醉。”
她再转过皮囊,对着虞允文,道:“虞郎君远道而来,就当给你接风。”
寒寂撇嘴,嘀咕了声哪有这般寒酸的接风。
虞允文却不拘,潇洒席地而坐,朝着赵寰举了举皮囊,豪迈地喝了一大气。
赵寰垂下眼眸,似乎不经意问道:“虞郎君自小对官场耳濡目染,见多识广。
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不知虞郎君来到了燕京,对南边朝廷,以及燕京如何看待?”
虞允文怔楞了下,苦笑道:“二十一娘抬举在下了。
朝廷那边变动太大,益州离得远,我年纪轻轻,真看得眼花缭乱。”
赵寰轻轻点了点头,道:“不止你,我也一样。
南边的丞相换得如走马观花,政令朝令夕改,属实让人摸不清。
不过,赵构将靖康之耻的所有责任,推到了王安石的变法上,恨不得将其开棺鞭尸。
赵构因此推崇洛学,重申三纲五常,下令以后科举,只考经义。
虞郎君觉着,赵构此举,深意何在?”
虞允文对此早有听闻,他思索片刻,照实说道:“君为臣纲,南边此举,意在为皇权也。”
赵寰道:“没错,赵构意在为了江山社稷,只要他的皇位坐得稳,哪怕毁了后世子孙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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