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是伤了、病了?叫人劫了?拐去卖了?棋儿手无寸铁、文质彬彬,一旦遇上凶蛮歹人,只怕连跑都跑不了几步。
当初怎么就没叫个人陪着他去?
回想入秋时临行那几日,李镜也曾动过念头,想让于哨儿一路随李棋上京。
可一来州府配了送考的专车,李棋出身微寒,带个随从怕招人口舌;二来李镜总觉得于哨儿对棋儿心思不纯,两人一路朝夕相对,万一生出些别样的情愫……倒不是他不相信李棋,只怪于哨儿为人轻浮不讲究,李镜想来想去始终不放心;又嫌常青性子绵软,遇事派不上用场,只得作罢。
如今想来,李镜不禁懊恼自责,因着这点儿毫无根据的阴暗揣测,害得棋儿孤独上路,冒这么大风险;棋儿若真出事,他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不知不觉就已守到深夜,满桌的饭菜李镜一筷子也没动。
云姥姥劝不了他,便说要去请徐师爷前来作陪。
大半夜的,哪能打搅别人家,李镜这才草草扒了几口白饭,吩咐叫灶上、堂下众仆都来入席,自己失魂落魄地回房去了。
进屋点起灯烛,只影儿面对冰冷的枕席,李镜只觉万念俱灰,颓然瘫倒在榻上。
这时屋外响起喧闹人声,李镜瞬间惊跳而起,炮仗似的冲出门去。
回来的不是李棋,只有于哨儿与常青。
两人夹带一身寒气,见了李镜先行跪拜之礼。
李镜急忙拉起来问道:“怎么就你二人,棋儿呢?”
于哨儿扭头看看常青,垂眼拱手道:“明府恕罪,李棋他……怕是难找了。
我俩担心明府挂念,先赶回来报信儿。”
原来,于哨儿和常青在淮南李氏府上扑了个空,接着便走官道北上扬州。
才到第一站官驿,碰巧遇到一位南下走亲的青州举子。
于哨儿向那人打听,可曾在京里见过李棋这号人物。
那人却说,省试当日,扬州解元缺考未到,几位同乡学子都称与他一同进京,怕他贪睡误了时辰,央求考官派人去客栈寻他。
可直到傍晚考试结束,也没找到人;第二日主考直接撤了他的考位,从此再没人见过他了。
李棋是本届年龄最小的举子,又是江都县首个“不问籍第”
的考生,各地学子们都好奇他是何样人等,他却无故旷考失踪,引得坊间议论纷纷。
两人闻讯便觉大事不妙,这意思李棋明明顺利到达长安,却不知为何没参加考试,人也不见了。
常青心思缜密,怕消息有误,特意跑了一趟扬州学政衙门,找到那位解送李棋上京的车夫大哥。
车夫笃定道,他将李棋送到长乐坊客栈,眼看着李棋拿了房,还帮李棋把行李包袱送上楼,这才离开。
送考车一向只管去程,不管回程,车夫歇了一夜,第二天便打道回扬州府了,故而李棋在京中后来的遭遇,他一概不知。
作者有话说:
早八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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