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之上终年霜雪,一年十二个月,大雪永远洋洋洒洒地落着。
冰天雪地里终年饮着烧刀子般的烈酒,酒灌下去了,胸腹之间就烧着火,酒气上来了师兄弟之间三两句话一过,就挽起袖子上手打起来架来了。
有时有长老路过,见了也不阻止骂两句毛头小子就走了。
打完了,往雪地里一倒,冰冷的雪一扑脸就又清醒了,这时输的人就该灰溜溜地滚去练剑练刀,赢的人就该趁着巡视的师兄们还没到赶紧溜。
大家就这么嘻嘻哈哈热热闹闹,北地的雪与刀子一样的白毛风铸就了太上宗的人骨子里的血性。
看最大的雪,喝最烈的酒,打最狠的架。
这样的太上宗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所谓的退让臣服。
“怎么样?”
糟老头提着酒也走上了主峰的顶峰,他还是老样子,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满身的酒味,像酒鬼多于像修仙者。
“他们在等什么?”
云子莫说,目光注视着今日忽然停止进攻的军队。
太上宗的人手本就因为宗门联合调离了很大一部分,又为了镇压地下的天柱拨了另外一部分。
在齐秦王朝集结起来的这支精锐的部队面前,防守的线一直在后退,最终不得不开启了最后的一层防护,依托阵法守住太上宗最重要的几座山峰。
但是大家心中都清楚,这种情形维持不了太久。
不出三日,太上宗的护法大阵就会被那些被释放出来的,带上了黄金面具的魔——那些曾经失控的古氏十八们所击碎。
然而,就在今天早上,那些带着黄金面具的人停下了对护法大阵的攻击。
所有的军队整齐地陈列在阵法之外,显出一种随时准备发动最后的也是最强的攻势的状态。
进攻虽然停止了,但是空气却比之前更加紧张了。
糟老头提着酒,同样在看着那些明显在等候什么的人,心中也有一种不算多好的预感。
“还不如赶紧给个痛快。
拔刀直接打多好。”
糟老头说,口气一如既往地不着调。
但是他放下了手中的酒坛,伸手在虚空中做出了一个双手持刀的姿势,下一刻他缓缓地从虚空中拔出了一把仿佛是用寒冰打造成的刀。
那把刀被他从虚空中拔出的时候,这山峰之上的雪落的速度骤然加快了,狂风呼啸而过,周围的温度似乎生生地再次下降了许多。
云子莫看到糟老头拔出刀,心里明白自己这位总是懒散的师叔心里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
而在糟老头拔出刀时候,护罩之外的军队也有了动静。
“戒——备——”
云子莫随着拔出了自己的剑,厉声道。
他的声音浩浩地传遍太上宗弟子驻守这剩余几座主峰,震落了滚滚的积雪。
原本轮换着正在休息的弟子们一跃而起,有人赶紧地将最后一口酒倒进了自己嘴里,然后拔出了自己的刀。
阵外,天色暗了下来。
雪落的速度也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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