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京禧便是最后一个躺下来的。
几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近,若是都睡在中间的话,一伸手还不一定能够相互碰上。
但是闻砚桐感觉池京禧的呼吸就在后脑勺,她转头一看,池京禧就躺在自己被褥的边际。
他察觉到闻砚桐的转头,于是也侧躺,朝她看来。
闻砚桐的旁边不远处,正好有一盏留着微光的落地长灯,灯芒映在池京禧漂亮的眼睛里,泛出点点专注和深沉。
闻砚桐也放轻动作转身,与池京禧对视。
正在这时,牧杨却突然说话了,“好久没有这样躺在一起睡觉了。”
程昕也道,“的确如此。”
牧杨道,“算起来我们上一次在一起睡地铺,还是四年之前了。”
闻砚桐听了后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牧杨,程昕和池京禧三个人确实有好些年的交情了,他们真的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所以池京禧从不嫌弃牧杨的粗性子蠢脑袋。
程昕也向来纵容牧杨的行为和言语。
后来牧杨战死,池京禧将白布绑在手腕上,绑了整整两年的时间,即便是在睡觉的时候也不曾摘下。
原书中并没有写池京禧因为牧杨和程昕的死有多痛苦,只是偶尔写池京禧会突然放着好好的床不睡,叫人铺上地铺,两张合并在一起。
现在想来,那是池京禧在思念逝去的牧杨和程昕。
两张床铺并在一起,正好够三个人睡下。
正想着,牧杨便道,“只是咱们以前用两张床铺就行了,现在长大了,两张床铺都睡不下我们仨了。”
闻砚桐听闻轻轻的叹一口气。
池京禧原本静静的听着,见她叹气,手突然从被子里伸出来,轻轻搭在她的眉毛上,目光有些疑惑,好似在问闻砚桐为何突然叹气。
她自己也看不见,其实方才想到那些的时候,她眉毛眼睛攀上了忧愁。
池京禧的指尖温暖极了,好似一下子抚平了她微微皱起的眉毛。
她便冲他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
牧杨与程昕闲聊了几句,见池京禧没出声,便忍不住招惹,“禧哥你怎么不说话?你已经想睡了吗?”
池京禧把手慢慢收回,应道,“没有。”
牧杨抱怨的声音传来,“既然没有,就陪我说几句嘛。”
池京禧躺平了,问道,“你想说什么?”
牧杨想了想,而后道,“不如我们一人讲一件难以忘怀的事吧?”
他道:“我先说吧,以你们磨磨唧唧的性子,正好给你们时间想想。”
池京禧微微弯唇,“你难以忘怀的事应该挺多的。”
牧杨道,“确实,不过我随便挑一件来讲。”
“今日闻砚桐问我娶妻生子的事,其实我以前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你今日问的时候我顺口把心里所想说了出来,然后我就想了下原因。”
牧杨的声音趋于平稳,在安静之中有些柔和了,“我以前跟兄弟姐妹的关系还是挺好的。”
“不过那是在我娘死之前,那时候我爹的妾室很多,但是我爹从不允许妾室跟我娘顶嘴置气,若是有人敢犯,他都是立地重惩,最严重的一次是有个妾室在争执中推了我娘一把,被我爹罚了三十鞭子,差点打死,最后还是我娘不忍心劝下,直接给发卖了。”
牧杨说起往事时,总算有些正经了,似乎是想到了心里不舒服的地方,所以语气也有些沉重。
“所有妾室都敬畏我娘,看着我娘的眼色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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