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启正半卧在榻上,底下跪着两个粉面桃腮的少女,正软绵绵的给他揉肩捏腿,他捧着本书慢悠悠的翻页,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听见有人来了,也不起身叫对方进内间来,只让人家在屏风外等着,自己嘴里哼道:“我还当你多大本事,耐得住性子呢,也不过如此嘛。”
“现在知道害怕了?”
“放心吧,我荣某人虽不讲什么狗屁倒灶的江湖道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却还是办得到的,既然收了你的银子,便不会当这个嚼舌妇,你从前找我的事,我也不会告诉你那小姘头的。”
闻楚此来,本只是想和这位荣大夫讨些药膏的。
他清早瞧见青岩脖颈上被水贼掐出的淤痕,虽然嘴上没问什么,心里却一直记着,谁知还没开口,却先听了这么一番话——
青岩脑海一片空白,只有完蛋两个字在来回盘旋。
那头荣启却停也不停,仍连珠炮似的念叨道:“哼,当年跑的那样快,也不和我事先道个别,活似我要吃了你似的,非得换张脸——我还当你要办什么惊天的大事,原来只为了回去会这小姘头罢了,既是为了攀龙附凤,你从前那模样,不比如今凑趣儿得多了?”
“我知道了,你定是以前在皇宫里犯了什么忌讳或是见不得人,要回去,又不能叫人发觉,这才非得……”
荣启一边说着,一边从屏风后绕了出来,抬眸看见来人,双目却是缓缓睁大,愣在原地,嘴里还没说完的后半句也卡进了嗓子眼,再也说不下去了——
闻楚目光从青岩身上挪开,看向荣启,道:“冒昧来访,搅扰荣公子了。”
荣启:“……”
闻楚道:“本想和荣公子讨些药,不过方才听公子所言,倒是解了在下心中一桩多年的疑虑。”
荣启一怔:“……你都知道?”
闻楚顿了顿,道:“略知一二。”
青岩心知到了这地步,他就是想瞒也瞒不下去了,好在让闻楚知道他当年找荣启换脸这事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闻楚早知道他容貌比之当年在应王府时大变,只是不知帮他的人是谁,具体经过如何罢了。
只要闻楚不怀疑他回宫的动机,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道:“荣公子,先前多有不便,是以并未以真实身份相告,这位是当今陛下的七皇子,奉万岁之命南下办差的。”
荣启早已猜到闻楚身份,倒也并不意外,只看着青岩道:“……那你呢,你又是谁?”
“小人是七殿下宫中掌事内官,为便宜行事,这才随殿下与漕帮的义士们化名结识,情非得已,还请荣公子勿要见怪。”
饶是荣启自负聪明,一时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你们不是……”
他看了看闻楚、又看了看青岩,心道瞧这位七皇子如今的年岁,当年谢青岩来找他换脸时,大概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那这两人如今这般暧昧形容,难道那时候,这小内侍便对幼主情根深种了?
他越想越觉得摸不着头脑,只暗道皇宫果然是个乱七八糟的晦气地方,古来深宫多怨女,没想到连个太监也落不着清净,又暗道这些个痴男怨男缠来缠去,与他何干,便没好声气的问:“你来要什么药?”
闻楚道:“活血化瘀的药。”
“紫藤,去取一盒清消膏来。”
闻楚道:“多谢。”
荣启冷飕飕道:“我可不做赔本生意,三百两银子,一文也不能少。”
闻楚道:“自然,随后我便叫人给荣公子送来。”
顿了顿,又道:“我这内侍,自从当年找公子医过病后,便有遗症顽疾在身,每隔七八日总是疼痛难忍,要吃药才可缓解,昨日与荣公子和漕帮诸位相遇,也是缘分,我想着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知荣公子可知他这病灶该当如何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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