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扑通一声跪倒,连连叩首,支吾着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剩满口讨饶:
“奴婢该死……奴婢罪该万死。”
他刁难着让长公主搬出长信宫,太后倒也不是不知,不过懒怠理会,由着他折腾罢了。
太后矛头紧咬在小金香身上,厉声追问:“说,你为何毒害二殿下?”
小宫女一手掐着脖子,嘶声急切:“啊、啊……”
“你倒是说话呀。”
太后急得都快站起来了,难道叫哀家平白被人冤枉了去?
秦大明瞧着小金香这样子,分明与那三个领回来的一模一样,脸色更加灰败。
“她纵火那日染了火毒,嗓子已坏。”
长公主淡淡解释一句,眼中流露无奈:“但凡还有旁的人手,也不至于留个罪婢在二殿下左右。”
众人的注意力跟着转移,摘星阁那场大火,差不多是跟丧钟同时起的。
殿中眼风乱飞,所有人皆认为,已对这场宫闱秘事,洞若观火。
御座之上,太后垂眸看着长公主,心下发冷。
这般夹缠不清的指控,就想将毒害陆瓒的罪责安到她头上,难道她陆霓认为,仅凭这些莫须有的含沙射影,就能撼动皇位,扭转乾坤?
未免太天真了。
季姝端坐不语,静待对方发难。
陆霓自进殿后,除了喝斥太医不得靠近,再未有过旁的言语,既不曾悲戚痛哭,亦无指摘质问,仅是依着太后的问询,平静作答。
却引得诸臣群情沸腾,若不是碍于观瞻,早就像市井街巷瞧热闹那般,大声喧哗、指指点点了。
然而这些闲言碎语,日后势必流传出宫,与登基那日的天象一道,成为新帝得位不正的又一有力佐证。
过不多时,茯苓急急赶回,解药由蜈蚣、全蝎研末,配以勾藤、青熏等药材,酽酽煎至小半碗。
揭开盖子,腥臭浓苦的药气令得周围人连忙闭气,云翳接过,用小勺舀着灌入二殿下口中。
陆瓒被苦得呛咳不止,费了好大劲才艰难咽下。
过不多时,胸腹间一阵咕噜乱响,他翻身呕出大滩黑血,随后气息奄奄倒在云翳怀里,面上吓人的腊黄总算褪去,转为憔悴苍白。
陆霓神情哀寂跪坐榻旁,眸间溢满泪水,却一颗也不曾坠下,用手帕轻轻揩去他颊上的血渍。
陆瓒缓缓睁眼,唇边抿出个稚嫩的笑容。
众人见此,都跟着松了口气,继而又提起心弦,人是救回来了,那么这场毒害皇亲的阴谋,难道就这么不了了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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