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啸没有说话,在他对面的席上坐下,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把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回桓君,石里没有桓生这个人,辜负了桓君厚托,实在惭愧。”
囚徒看着自己的手掌,淡淡的说道:“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准备放弃了?”
“是的。”
梁啸转过头,看向西厢房,沉吟了片刻:“我与桓君素昧平生,妄图桓君射艺,实在有些不自量力。
广陵城藏龙卧虎,鱼龙混杂,我不过是一介平民,玩不起这样的游戏,还是退避三舍的好。”
囚徒点点头。
“你说的也有道理,富贵险中求,的确不适合每个人。”
梁啸再次施礼,起身离席,正准备离开,囚徒叫住了他。
“你过来。”
囚徒说道,同时平伸左臂,如持弓状。
“你摸摸我的肩膀。”
梁啸犹豫了片刻:“桓君,无功不受禄,恕不敢受。”
说远,一揖到底,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囚徒一动不动,看着梁啸离开,嘴角歪了歪,一抹笑意一闪而没。
门外,梁啸的嘴角也闪出一丝笑意,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厨房,取下灶上的饭菜吃了起来。
吃完饭后,梁啸走进了西厢房,坐在织机旁,继续自己的目力练习。
梁媌觉得奇怪,看了梁啸几次,却什么也没说,自顾自的忙碌着。
母子俩各忙各的,一直忙到深夜。
梁媌织完了锦,抬起手,轻轻敲打着酸胀的肩膀。
梁啸连忙起身,站到梁媌身后。
“阿母,我帮你捏捏。”
梁媌眉毛一挑:“你为什么不去练箭,却学起了这等侍候人的手艺?”
“阿母,磨刀不误砍柴功,练箭的时候还没到,练了也是枉然。
按摩虽是侍候人的手艺,可是儿子侍候母亲,又有什么好丢人的?老莱子古稀之年,还彩衣娱亲呢。”
“这又是什么故事?”
梁媌诧异的问道:“啸儿,你说的这个老莱子和老子有什么关系?还有,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故事,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梁啸暴汗,一不小心又露出马脚了。
梁啸费了一番口舌,把老莱子的故事遮掩过去,回到自己的住处,洗漱一番,脱衣上床,却没有睡觉在,则是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一举一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到东厢房的窗户响了两下,然后便有囚徒桓君的拐杖点地的声音响起。
接着,厢房门吱呀响了一声,又恢复了平静。
梁啸很想起来看看,但是他没有动。
他大致能猜出来人是谁,他也很清楚,这两个人都不是普通人,以自己的本事,根本瞒不过他们的耳目。
与其如此,不如以静制动,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再作计较不迟。
他从石里出来后,又折回去问里正关于大赦的事,可不是信口开河。
在他提到桓生这个名字的时候,里正的神情很可疑,他应该是知道桓生这个人,而且知道桓生不在石里,甚至桓生不在附近,这才会让他去附近打听。
既然知道桓生,想必也知道囚徒,当他听到大赦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不可能不来查个究竟。
梁啸的目的就是把他引到这里来,看看这位囚徒桓君究竟是什么重要人物。
如果太过危险,他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免得城门失火,他这条小鱼跟着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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