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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始于三个月前的对话。
*
“我觉得我不适合钢琴。”
三个月前,安薄坐在长椅上,一边看着手里的书,一边对裴吉利说——他唯一一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他们同为钢琴系的学生,正准备着下午的乐理考试。
不去理睬裴吉利震惊的目光,安薄继续说:“我不喜欢钢琴了。”
这句话出现得突然,以至于裴吉利没咽下去的咖啡差点喷出来,待他反应过来后,又一脸无辜道:“有时候我真不懂你们这些天才的脑回路,全系第一的安薄居然会说自己不适合钢琴。”
接着他狠狠咬了一口手上的牛角包,嘟囔不清地愤愤道:“给我们这些凡人留条活路吧!”
安薄没有说话,有些抱歉地低下头。
不会有人知道,那所谓“天才”
的背后,隐藏着无数个幻想逃离的夜晚。
面对钢琴,他已经坚持了十六年。
从五岁开始,便每天忙碌于琴房与课业上,很少,也不被允许不必要的外出。
安薄对此已经习惯,因为他的母亲总是告诫他,朋友不是必需品,而他需要做的,只是认真练琴。
去比赛,去挑战,去证明自己的实力。
于是,几乎从他六岁第一次参加比赛获奖时,就被冠誉“天才”
的称号。
大大小小的比赛他参加了不少,第一的宝座坐多了,自然而然成为选手中熟悉的角色。
因此,当他来到音乐学院报道的第一天起,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与他疏远。
这不是歧视,更多是因为他不合群。
裴吉利一开始和忌惮他的人一样,但安薄经常在深夜的琴房碰见他,于是一来二去,两人也就慢慢熟络起来。
裴吉利在吐槽的同时也略带好奇,于是他顺着问:“你不想弹钢琴,那你想干什么?”
安薄想了想,认真道:“反正不是钢琴。”
裴吉利被逗笑了。
远处响起嘈杂的说话声,和笑声混杂在一起,安薄衣袖里闷着汗,他突然觉得有些热。
“你有没有不想练琴的时候?”
杂乱中,他问。
裴吉利不理解地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我每天都想和钢琴同归于尽来着——”
“所以说,”
裴吉利嚼着面包,闷闷道,“这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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