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商闻柳暗暗擦把汗,主人家这样周全,较之自己带的礼,就似乎太薄了。
室内冷香幽幽,微掩窗户,门户内外呈现阴阳两态。
照常聊了些书中闲事,又翻看前人笔记,消磨一会儿,忽然许仲槐话音一转,说起了治河。
许仲槐放下茶盏,不掩忧虑:“上月我从南关回来,见到那里的灾情,实在忧心。
南关说远不远,上接边境下临京师,这几年受了不少灾,通东北的漕运也跟着受创。”
许仲槐说这话,也是存了几分探究的意思,他在京中朋友不多,寥寥几位都是些志同道合之士,请商闻柳吃饭,除了感激搭救,还有几分原因是听说了他在云泽的事迹。
不知为人是智是庸,想试上一试。
若真值得结交,那自然是好事,若不值,笑脸送客就是。
商闻柳来时读了几本通考,为的就是在此时不至于一无所知徒增尴尬,喝茶润一润嗓子,便开ko:“太祖时罢海运开漕运,粮食财赋皆靠漕运,因此漕运是为大政。
麻河易徙,每年给河运造成不小损失,若能从中寻求解决之法,当是民生之福。”
许仲槐是内行,商闻柳也不敢班门弄斧,挑了些书中所讲,把问题重新抛了回去。
“解决之法,唉,几十年不曾寻见。
现在沿用汉时法,十里设一水门,倒是有改善,但架不住沿岸伐木,河底泥沙愈多,河cuang升高难以防控。”
“我道只是河道泥沙之祸,原来还有这个原因。”
商闻柳受教,饮下一ko茶,“许大人为此殚精竭虑,相信有一日定会参悟出折中之法救民于水火。”
这话许仲槐挺爱听,他把治河当作一生的事业,赤心在上,心志难移。
有人以治河的功绩夸他,他向来不会愧受。
“只希望能早日悟得啊,今年这凌灾也来得突然,若非是圣上雷霆果决,今年南关五县就要颗粒无收。”
商闻柳道:“大梁幸得有圣君,幸得有贤臣。”
许仲槐开怀笑道:“你别看我天天抱着图纸研究,刚考上功名时,还真没想过我能和麻河打上十年交道。
这么一看,倒像是天命。”
从许郎中府上告辞,已经是日暮。
商闻柳匆匆回家,不期然遇上了温旻。
刚从御前回来,骑着那匹杂色马,温旻也没想到这也能撞见,明显愣了,身后跟着的武释挠挠头,先招呼了一声。
“商主簿,别来无恙!”
武释讲话豪爽,从云泽回来他就对这位商主簿存了点好印象,虽然最后草草结了案,不过并不影响武释对他的评价:挺好一人。
商闻柳不卑不亢,对两位上官行礼,寒暄几句。
温旻淡淡地回话,武释讲完了,拉嚼子要走,指挥使却不动,定定停在原地。
要论嘴舌,指挥使不敢居前,至少也能踩个中上游,可是这回站在商闻柳面前,忽然变得笨嘴拙腮,一肚子话吐不出一句。
......那就多看两眼吧。
等了半天,武释打了几个大哈欠。
指挥使左思右想,目光愈深,闹得商闻柳惊疑不定,以为指挥使是来找麻烦的。
最近似乎没有得罪人吧?商闻柳默默自省。
“武佥事,你怎么还不动?”
武释莫名其妙:“啊?”
指挥使垂眼,催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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