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闻柳抬眼直视那知府:“非我所为,恕我难以杜撰案情经过。”
知府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传证人李二上堂!”
那发现尸首的别苑下人低着头被领上来,指认道:“昨夜此贼对府上婢女欲行不轨,嫉恨之下将府上婢女捅死,我路过撞见将他打晕,可是为时已晚,人已经死了。”
“你浑说什么!”
商闻柳平白受这陨雹飞霜,恨道:“大人,昨夜我在庭院中被人打晕,根本没见过什么婢女!
方才我观这女子尸身,分明颈间已断且有扼痕,我一介书生,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
敢问可否有验尸凭证,若无有,还请大人命仵作验尸还我清白!”
知府怒道:“竖子焉敢狡辩!
你是个甚么淫邪的东西,本官早就一清二楚!
传证人古康成上堂来见!”
听了证人名字,商闻柳一惊,直直朝堂外望去。
......
从知府衙门大门前离开,黑衣汉子抹去脸上伪装,脚步轻盈,猫儿一般走在暗巷之中。
这条巷子从长明府衙后院水渠一直通到东门大街,那里寺院林立,出入多是僧侣信众,香火缭绕,诵经叩钟声日日不绝。
此间还有一位贵人居所,落在净梵寺旁。
天下人都知道,这是内阁首辅郑士谋大人的居所。
郑阁老出自戎马之家,一家只出了他这么一个读书人,少年入仕,经两朝风雨,如今是人人称道的良臣。
阁老家正门前访者甚众,黑衣汉子在暗处打量片刻,折返去了后门。
叩门三长一短,一个青衣老仆给他开了门。
“来了。”
“是。”
老仆遥遥一指内室:“大人在会客,你去屏风后等着。”
“多谢。”
门在他身后合上了。
内室点了熏香,黑衣汉子嗅不出是什么香味,坐在屏风后屏息听前头那二位讲话。
郑士谋散着野服,跪坐在一张敝旧的小几前,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吹开残沫,对面前的来客道:“钱侍郎有话直说,我这一把老骨头不说大用,在细处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阁老折煞我了!”
钱大人似是zao热,满头挂着汗珠,拿袖子擦了擦,压低了声音:“阁老,北边如今查得严,主顾们都有微词,您看是不是放宽些?”
寒意阵阵,内室晦暗不明,烛火在角落跳动了一下,发出刺啦的燃烧声。
钱大人目光闪烁,背后已激起一片细栗,面上掩不住的焦急。
郑士谋捂着热茶取暖,茶梗上下浮动,倏地沉入杯底。
他叹了ko气。
“谦明啊,”
郑士谋叫钱大人的名字,“我还唤你一声‘谦明’,是念及我们同乡之谊,也是念你多年辛劳。
少帝登极已有两年,朝中相继架空三位大员,那都是跟随先帝身负战功的封疆大吏,难道祸临不到你头上,你就不去想为什么?”
钱谦明一愣,收敛焦色,垂首听着郑阁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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