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焱很高兴,任谁都不喜欢可能被时刻盯着的感觉。
他将这个归功于夏沁颜带来的好处,开心之下不仅下令百官拜表恭贺,更是史无前例的让公主主持了今年的茶宴。
所谓茶宴,是宫中每年过年的必备习俗——选择正月中的一天,皇帝在重华宫设宴,由大学士、尚书、侍郎和其他学识渊博之人参加。
这个宴席上没有吃食和酒类,只有“三清茶”
,即由梅花瓣、松子仁、佛手片,再加上白雪煮制而成,取其明净、高洁之意。
晚宴上,众人赋诗联句、下棋弹琴、谈古论今,既能联络君臣感情,又能养生怡情。
一开始宴会人数并不固定,后来渐渐定下了十八人,古时还曾有“十八学士登瀛洲”
的典故。
可以说,这场茶宴的参与者便是这个朝廷最核心的文人集团,可想而知它的重要性。
以往都是由皇帝亲自主持,就连太子都没有资格,更何况是一位刚认回来的公主。
可还不等百官谏言,赵焱又下旨封镇国公世子卫泓湙为校尉,统领近万人马前去剿匪,并且特赐他随时调令地方军队的权力。
这一下彻底让众人再也顾不上什么
茶宴不茶宴,转而将目光挪到了卫泓湙身上。
武官职位中,校尉仅次于将军之职,甚至有时候校尉的实际权力比将军还要高。
因为有的将军手中可能没有兵权,但校尉却有自己的部下。
更别说,这个尚未及冠的年轻校尉还有随时调令地方军队之权。
这还得了,万一他直接反了怎么办?
就算他不反,剿匪本就被众人视为香饽饽,争得脸红脖子粗,转眼却被一个毛头小子抢了果子,让那些自诩精明的大人们如何肯甘心?
一时间,弹劾卫泓湙和镇国公府的折子如雪花般飘进赵焱的案头,每一个都语气激烈、言之凿凿,仿佛卫泓湙造反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呵,这些人啊!”
赵焱将又一封折子扔到地上,表情难掩厌烦。
“朕看要造反的不是卫小子,而是他们!”
一个个的,说得冠冕堂皇,看似一心为公,实则一肚子鸡鸣狗盗。
今日这个校尉人选如果不是卫泓湙,而是他们派系中的人,你看他们还闹不闹?
“食君之禄,却忠己之私,实在可恶!”
赵焱仿佛气急了,猛地一拍桌子,将书案上的茶盏都震得咣当响。
宫人尽皆垂首不敢言。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夏沁颜靠着软枕,一手书卷、一手执棋,姿态十分懒散,与赵焱的气急败坏和宫人的战战兢兢形成鲜明对比。
“您自己尚且做不到的,就不要强求别人能做到,古人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边说边摇头晃脑,似乎心情很好。
“做什么怪样子!”
赵焱无语,拿起另一封折子就扔了过去。
“朕如今这般都是因为谁?敢情朕累死累活,还被气个半死,你在这倒是悠哉悠哉,万事不过心?”
“谁让您是皇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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