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风故抬头,对上了宿因意的眼睛,宿因意摇了摇头:“你小子别多想,顾琅清出来之后,我立刻去看了沈绪,他那时候已经不行了,他拼着命耗费了所有的精力唤回顾琅清的神识,顾琅清身为神都受到了这么大的损耗,恢复了一个月才醒过来,沈绪一个凡人之躯,他撑不住。”
宿风故陡然捏紧了手中酒盏,又听宿因意悠悠说道:“只是,他不知道郁引出事了,明明自己已经快不行了,他还让我转告郁引不要难过,要好好活着。”
“有一张信纸在封无境身上找到了,应当是沈绪和郁引的,信纸被血完全浸透了,已经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了,我把信纸还给了沈绪。”
——
云端之上,封无境和顾琅清一并站着,望向热闹的魔界。
红衣翩跹,白衣雪白,二人站在云顶苍穹,般配非常。
云翳游动着,光线勾勒在白云上,描摹出绚烂清晰的光影,拉出两道颀长的影。
顾琅清侧首望向封无境:“你不做魔尊了?”
封无境反问道:“你还做仙尊吗?”
二人齐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轻笑出声。
顾琅清向前踩了几步:“我累了,算了吧。”
封无境上前,抵上人薄肩调侃:“顾仙尊心比天高,怎么忽然想开了?”
顾琅清笑了笑,没有答话。
没了天道,人们似乎和原来也是一样的活法,六界还是六界,好像有哪里变了,又似乎一点没变。
你费尽全力为了改变所做的努力,很快就被人们抛之脑后,成为茶余饭后闲侃时候的谈资,善良的人依旧善良,虚伪的人依旧虚伪,人们很快恢复了原先的生活节奏,淡忘了不久之前发生的这一切,甚至连顾琅清自己,望着眼前四海升平的和谐,都觉得不真实。
他下定决心与天道为敌,他做了很多,但他改变了什么?他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世界不会围着他一个人转,他是顾琅清,他不是救世主,他只是这渺渺苍生中的一份子。
或许是他太过狂妄,是他错了。
顾琅清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蚩沧呢?”
封无境挑眉:“宿因意设了道屏障,他现在在魔界荒原与魔物为伍,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
我前几天去看过他,很痛苦。”
“蚩沧孩子心性,一个人没有生存能力,把他送到那里面对他而言是极致的折磨。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身旁只留了一个老人,那天那个老人来找我,说蚩沧从小便是他带大的,叛逆骄纵蛮横,生活起居都是由他打理的……不过,他也没有为蚩沧求情的意思,兴许是失望很久了,你也见过那个人,我觉得他是个人物,精神力很强,可以轻而易举抚平别人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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