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待小九睁眼,带着那破风箱般动静的喉咙苟延残喘,恍若病入膏肓的七十岁老人时,却见身侧一丰神俊朗不似常人的小郎君。
与他躺在一床的人正是他那魂牵梦绕已久的崇王殿下,萧崇叙。
一只凉飕飕带着冷汗的手,先是落到了萧崇叙的腰间,却还不罢休,耳听着那喘息声更深了,像是身负百斤重量般,一边大口地喘息,一边咳嗽,叫人担忧这人下一秒就要断气。
可是尽管如此,小九却不愿放弃。
那只落到萧崇叙腰间的手抬起来又落下,复又颤颤巍巍抬起来,妄图往上移动。
似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小九那只汗津津的手,终于落到了崇王下巴。
一步之遥,就要得偿所愿。
小九那只手开始挣扎着用力往上摸索,萧崇叙那张脸,手指刚扒到唇间。
便听小九断断续续,发出神智不清的呓语:“未曾想…咳咳…竟是到了阎罗殿…呕…,还能做…唔…这等的美梦。”
此刻装睡的萧崇叙眉心止不住抽动,像是强行压抑着什么,已是再忍受不得那只在他脸上作乱的手。
他没有想到,都到了这样命悬一线的时候,这小九竟还是对自己贼心不死,色胆包天,手都抬不起来了,喘气都费劲,还要强撑着摸自己的脸。
萧崇叙伸手扣住小九那细瘦的腕子,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拽下来。
“你干什么!”
萧崇叙有几分说不出来的羞恼。
小九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醒神,摸到身旁这人的肌肤是热乎的,胸腹处的疼痛还依然在,这刀刮般的喉咙,还是叫他痛苦喘息着。
,小九像是被眼前抓着自己以下犯上的手质问的萧崇叙惊住,愣怔着问:“我……我还没死?”
眼前这陌生的床塌和房屋映入眼帘,小九又问:“这里是哪里?”
萧崇叙将他的手放回他自己身上,声音冷硬:“这里是渡空山,我带你回来救你一命。”
他从床上翻身下来,“你此前于我有救命之恩,这次算是还你。”
小九何止对萧崇叙有救命之恩,还有冒犯轻薄之仇呢。
小九还未能从自己竟还真的活着这个事实中回神,却在听到萧崇叙还自己救命之恩时反应飞快:“那旁的呢,旁的殿下……可要一并还了?”
旁的还能有什么,萧崇叙像是被小九的厚颜无耻程度惊到,他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小九:“你还要我怎么还!
?也亲你两口?”
说完不待小九说话,他便脱口而出:“你想得倒美!”
小九不过是刚醒来半刻,便已经把萧崇叙气得胸口起伏都不正常了,他猛地转身开始朝门口走去,一副不愿意再多面对一心只记挂着那事的小九的模样背对着小九:“你既已醒,就该清心静气,好好休息,别再胡思乱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眼瞧着萧崇叙就要推门而出,小九连忙挣扎着挽留:“殿下……殿下去哪?”
门被打开夜风吹入,小九又咳嗽起来,却又强撑着说话:“夜深露重,殿下回来…歇息吧。”
小九一副伏低做小的嘴脸:“我不,不再乱摸殿下便是了。”
萧崇叙嘴唇抿着,转头目光打量着那张窥探不出来多少歉意的脸,而后开口要求:“你保证。”
小九极其配合:“我保证,不再乱摸。”
这时萧崇叙听到小九压抑的咳嗽声,旋即关上了门。
这院里只收拾铺了这一张床,后头院里的都落了灰尘,萧崇叙不想睡在都是灰的床上,也不想睡在外头的树枝上。
把虚弱的小九放在都是灰尘的床上,小九的伤口可能会更严重,放到树枝上也是有点残忍。
萧崇叙思索片刻,还是闷头躺在了小九身侧。
小九是守信用的小九,没再动手,只眼珠子盯着萧崇叙瞧。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阖着眼目的萧崇叙睁开了双眼,缓缓转头对上了小九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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